忘尘恍恍惚惚觉得自己听了一段万分神奇的故事。
落落用很轻描淡写的语气给他讲了在鲛族的故事,就好像那和人族并无太多区别一般……
确实,在落落的视角里,着实并无区别。
同样是与父母一同长大,有一直帮衬着的亲朋,需要按照家中的安排学些必要的东西。
这样想来,是和人族的孩童如此相似,以至于忘尘在她叙述的过程中,险些忘记了这位并非和他一样的族群,直到阿雪晃了晃尾巴问他。
“你呢?你的儿时什么样子?和我们一样吗?”落落的目光干净纯粹,问出这样的问题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可是忘尘却只是张了张嘴。
他什么都没有说。
并非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并无家人,也没有过去的记忆。
在落落的讲述中,他偶尔会闪过几个片段。
是草长莺飞的二月里,有人拉着他去放风筝的记忆。是大雪纷飞的冬日里,有人拿着些红纸非要拉着他剪窗花的记忆,是烈日炎炎的夏日里有人趁着傍晚下了学,带着他钻进一条奇异的山路,偷偷泡在阴凉的书堆里……
书堆……
忘尘眼睛突然瞪圆了。
其余种种在他记忆中模糊闪过,唯有那阴凉的书堆,他是有记忆的。
那是一座小楼,和近几日他在寒山所见到的建筑的风格是一致的。
他越是仔细在记忆里搜寻,那座小楼的印象似乎也就越深!
随之而来的是每次他试图回忆往昔都会到来的头痛。
“呃……”忘尘捂着脑袋,当场就蹲在了地上。
落落吓了一跳。
不过是回忆一下小时候,怎么就这样了呢?
手足无措又没有什么办法的鲛人孩童急得直拍尾巴。
忘尘在感受到那股像是惩罚又像是警告的痛楚之时,便不再乱想。他将自己紧紧缩成一团,大口大口喘息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止住疼痛。
缓了许久,他终于一点点又找回了除了疼痛以外的其他知觉。同时也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他唇角,脸上。
像是雨水。
他因疼痛而涣散的双眼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了那凉意。
是落落用术法凝出的一个又一个小水珠。
水珠又细又轻,确实像是雨水。
见忘尘的双眼终于映得出东西了,落落重重叹了口气:“你还好吗?莫要吓我。”
忘尘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事。
“你刚刚看起来很不对劲,当真没有关系?”鲛人或许确实比人要敏感,她并没有因为忘尘说自己没有事情了,就轻易相信。
忘尘瘫坐在地上,感受到后背的冷汗浸湿衣服,有些冷。
他没有将失去记忆的事情告诉阿雪和阿萤以外的任何人,寒山上的所有人都不知晓。
但是他现在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和眼前这个异族的小孩说道说道。
或许是因为被关在这里,有了今日没有明日的孤寂,又或许是压抑了许久的脆弱终于爆发,忘尘居然当真和这个来路不明,相识不到一日的小孩说了真话。
“我……从一觉醒来以后,就想不起来过去发生的事儿了。只要我试图回忆,就会头痛难忍。所以,关于过往,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忘尘的声音中既有解脱,又有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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