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相完全算不上是优雅的鲛人终于心满意足放下了汤匙。
忘尘看着她吃得干干净净的碟子,有些犹豫刚刚是不是自己不应该对半分,应该再多给她一些的。
早上送餐点过来的人没有觉察到异样,放下食盒就走了,忘尘就带着满心的惊奇将送来的食物分成了两份。分的时候他其实有特意多拨一些给落落的。
食盒里贴心地放了汤匙和筷子,不至于让两人中的某一个用手去吃。而忘尘刚分好食物,就发觉坐在桌上的小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清醒了过来,正炯炯有神地盯着忘尘手中的一份食物,悄咪咪咽着口水。
忘尘觉得好笑,他将偏多的一份递了过去,接着就是落落一阵风卷残云般的进食。
那一瞬间忘尘恍惚觉得这个丫头应该不是鲛人,是什么山中饿了许久的恶狼才对。
恶狼一样的鲛人吃相虽然不优雅,但是好歹没有吃得满脸都是。那一厢,忘尘坐在桌边,端着饭碗也吃完了。
唯一能用来放着碗筷与食盒的桌子被落落粗壮的尾巴占用了,食盒于是都被放在了地上。忘尘收拾着两人的碗,将之前一天的食盒也一起整理了出来,打算下次有人来送吃食的时候一同递过去。
就在这时,他听见落落道:“早上那个人来的时候,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吧?”
忘尘随意一联想, 便猜到这里肯定有她的功劳。
“你做了什么?”他问道。
“一些障眼法。让这里的景象保持在昨天你刚刚进来的模样。”落落微微一笑,似乎对自己的安排非常满意。
“是今天早上他来之前你做的?”忘尘又问。
落落摇头:“那怎么来得及。其实并非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那个害你我被关在这里的人给我的启示。你也闻见了,关着我的房门里,气味绝对不算好闻,而且那房门其实也没有设置任何禁制,外人若是不小心进来了,不会从外表上看出任何的不妥。这便是因为那个人,他在这一片都设下了幻境,让踏入其中的人看不见奇怪的地方。”
忘尘回忆起他第一次听见落落求救时候的事情:“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听见了呼救声,是你吗?如果这里设下了禁制,你是如何将声音传给我的?”
落落微微仰起头,有些得意:“我可是鲛人,鲛最擅长的就是利用声音。相传鲛人中修炼的佼佼者,可以预言未来,并非是像是人族一样通过占星去卜算未来,而是鲛人的话改变了未来,成为一定会发生的必然。如此才能之下,利用声音破解一些幻术,简直不要太轻而易举。”
忘尘却很容易就想到了别处:“那你也可以预言未来吗?”
落落这会儿却没有回答,而是说了一件其他事情:“那日,我听见那个恶人的脚步声先上了山,接着你便追随他而来,脚步慌乱,呼吸粗重,想来便知道不会是和那人一路的。”
忘尘听出了落落的弦外之音——自己和那人比似乎弱了不止一星半点。莫名的胜负欲突然涌起:“你若是嫌我弱,为何还要向我求救呢?”
落落苦笑:“我哪有资格挑剔。这里许久不来一个人,终于有一个除了那恶人之外的人光顾,我都恨不得自己跳出去去找你。”
她的那只巨大粗壮而华美的鱼尾轻轻晃了晃,昭示着主人的有心无力。
忘尘突然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孩计较这样多,真是有些幼稚了。
“我听到早上你跟那个人说要帮你多带些水过来了。是为了我吗?”落落的眼睛里晃着光,像是有水荡漾于其中。
这个方面忘尘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是的。”
落落诚恳道:“谢谢你,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不让你一直被蒙骗在鼓里的。”
忘尘总觉得她话中有话,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既然闲来无事,我给你讲讲,鲛人的生活吧。”落落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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