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怀羽第一次这样彻底地了解阿雪的过往。
对于她为什么会灭族,为什么会出现在寒山,中间又经历了什么,寒山和观微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现在苏怀羽终于清楚地不能更清楚了。
同时她又感觉出一种可怕的寒意。
她在山中这么多年,以为寒山的众人都是无欲无求的——至少大家表现出来的确实如此。永远都不会有人想到,前一日还在山中,和大家言笑晏晏的观微师叔,前一日刚刚血洗了一整片水域,使得一族灭亡。
同时苏怀羽也对观微的实力有了另一重认识。
能以一己之力灭掉一族,而阿雪几次三番从他手下逃出,应该已是十分不易。这其中又或许有离先生的暗中相助,但是往后的日子,却是越来越难走了。
“说远了。”阿雪笑了笑,再也看不见什么东西的双目微微弯起,让人看不清她的那双眼睛,“这把琴是我母亲生前最爱的,它在那场海底的大火中与我的族人一同被焚毁,我族人那些难以散去的怨念,那些枉死的恨意,没有办法得到释怀,使得水域乱象横生,甚至这些异象沿着水流涌进了人世间,使得磐国也因此招致灾难。再后面的事情你也就知道了,花云寨的虫乱,平江城的红水,都是与它有关。本来那些怨与恨已经被乱月封印在这里,按理说不会再扩散了,但是有人却打开了封印。”
“是观微……”苏怀羽喃喃道。
阿雪却没有立刻承认:“本来我也是这样想得,直到我与你分别,来到这里之后,发现事情好像并不是你我想得那样。”
苏怀羽心中一惊:“不是观微?”
阿雪目光变得冷了起来:“我当时来到这里的时候,发觉事情不太对,但是那面破镜子一直在影响着我,我甚至没有办法去溯回过往。或许不是观微,但所用的确实是寒山的术法,残留的施咒的痕迹与寒山后山及罪林中的差不多,说明这至少是寒山中的其他能人异士所为。”
“许是受了观微的指使来的?”苏怀羽猜测道。
阿雪道:“或许。但不管结果怎么样,当我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怨气冲天,恍若人间炼狱。”
苏怀羽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当时的情况。
“我当时本就很弱了,如果是在其他地方见到这样的场景,我定然多一会儿都不会停留……”阿雪笑得非常无奈又凄苦。她此时的笑容仿佛只是为了让两人之间的对话不再那样生冷与尴尬,看不出任何她的喜悦,苏怀羽甚至觉得这笑容充斥着浓浓的自嘲与绝望,“可我无法离开这里。这阴云与怨气之下的,是我的族人。”
苏怀羽的胸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从心尖上泛起酸酸麻麻的痛楚。她眼前浮现出了当时护送她离开的那些亲卫。
无边的桃花与鲜血从她眼前落下。
她所亲近之人在身后一个又一个倒下。
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和离落雪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我不可能视而不见,我也别无他法。既然那面镜子会保着我不让我死,那么……它尝点苦头,也未尝不可,不是吗?”阿雪的笑容中,染上了报复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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