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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这种堪称诡异的情况让易恒几乎不敢动弹。

苏怀羽若不是之前在寒山见过一次，怕是反应和易恒差不多了。之前在寒山好歹是在屋中，所见本就不远，也不会太过瘆人。可是现在桃花村上下皆被浓雾所笼罩，可谓是遮云蔽日，寸步难行。

惊叹的同时苏怀羽不由得对离落雪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

浓雾之下的离落雪早就隐没了身形，易恒眼前所能见到的只有那簇离自己还算近的火堆跳动着的光，其余的什么都不剩下，除了雾。

只有雾。

“你现在若是放弃还来得及。”阿雪的声音从雾中轻飘飘传来，听起来不带有任何的感情。

易恒咽了咽口水：“我不会放弃。”

“那好。”阿雪道，“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惊讶。”

她说完这一句便再没了声响。

与此同时，飘渺的雾气之中传来了悠远的歌声，仿佛是天外之音，飘渺而空灵。

歌声唱着凡人不明其意的词，越听易恒越觉得内心平静无波。而与此同时，他感受到了雾气的沉重。那些悬浮于空气中的细小水珠仿佛在他身上凝聚了一样，让他的肩膀手臂都略感疲惫。

而就在这个时候，歌声中传来了脚步声。

那脚步声轻盈灵动，一听便知是少女的脚步声。

易恒仔细从雾气与歌声中辨别着脚步声的来源，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

大雾后先是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看着漆黑一团，随着人影越走越近，她的衣服变得清晰，五官隐隐可见。

易恒的心越跳越快，这个人影他分明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他做梦都想见到的人！

人影越走越近，那个雾中人终于完整地现身了。略略有些迷茫和恐慌的双眼，不安地打量着四方。

“小……小欢……”易恒的声音颤抖着，喊了一声少女的名字。

踏雾而来的少女眼睛一亮：“哥哥！”

“小欢！”易恒想站起来，刚刚有所动作就被人拉住了。

他回头，只见苏怀羽看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易恒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是啊，他的妹妹，他的小欢，早就已经死了。即便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女子用了什么方法手段让她能够再现人间，这里也终究不是她能长久留下的地方。她也不该和阳世之人有太多牵扯。

易恒红着眼眶，深深吸了口气，再转过去面对易欢。

易欢站在原地，眼睛也是红红的。

但是她没有泪水可以流下。

“哥……”易欢看着他，声音有些委屈。

易恒捏紧了拳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道：“如何证明你是小欢？”

易欢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很欣慰的表情：“我三岁那年，和哥哥闹着玩，一拳把哥哥的鼻子打出血了，哥哥生了我好几日的气。你总喜欢拿这件事欺负我。我喜欢吃鱼，但是和旁人不同的，炖的和煮的我都不爱吃，偏偏爱吃烤的。而烤的也与其他人不同，我偏要吃甜口的，尤其是刷了蜜糖的鱼尾，烤得酥脆，鱼肉就没有那么喜欢了。还有，我……”

易恒边听，眼泪边往下落，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她：“我知道了，小欢……许久不见，你为什么，为什么还在人世间呢？是有什么怨念未了吗？”

他话音刚落，周身的雾气突然凝滞了起来，温度骤然下降。

“怨念……未了……”易欢像是被触动了什么不能说的词一样，脸色变得青白，眼眶之中，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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