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下次,我可一人受罚,不用你来逞英雄。”云胡洗着沾了血水的帕子,低着头声音沉闷。
“不是逞英雄,你对他没用,他杀你犹如碾死一只蚂蚁,可我不同,我毕竟是……”少年的声音停了,似乎是不愿再谈及这个话题,穿上自己的亵衣,披起那件带血的外衣,缓缓起身,“于我而言,你是我带回来的,为了一己之私……我会为你撑起一片天。”
少年转身的背影在一片光影中渐渐消散,回忆思绪拢起,手上的醒酒汤早已凉透,云胡唇瓣微张,一声喃喃的‘好’随着晚风陷落于一片昏黄之中。
回忆终究误人误事,他自嘲般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汤盅,那个曾经说要为他撑起一片天的少年早就不见了,即便他和师父的面容相像的如同一人,但是终究不是,再像也并不是。
转身离开卧房,去厨房换了一碗新的醒酒汤。
门外树影摇曳,昏黄的斜影被拉出很长很长,整个小院被一片橙黄笼罩,安静得不可思议,院前的酒馆内依旧是热闹的不行,杯碗相撞,侃天侃地,醉了便伏桌而眠,醒着便不醉方休。
淮水城侠气浓,酒气淳,剑气正,客多为远道慕名而来之人,江湖侠士,贩夫走卒,无论是何种身份,只一眼便能爱上这座侠义两绝的边陲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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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关不算远,对于经常跑江湖的人来说,离长安尚且不算远,离那淮水城便更是近了,但西关毕竟在边疆,如果说淮水城是边陲小城,也算是热闹,起码来往居住的人不少,但是西关那可直接就被算在边区了,除开驻扎此地的官兵和世代居住的百姓,这地界几乎鲜有人来。
比不上长安的热闹,也难抵淮水城的侠气,到底是座风沙之地的边城,连草物都难以侍弄活,总是不如其它地界养人的。
辞南终究是去了西关,灼雁没留。
离别的那一日,灼雁将人送出了汜水阁。一个送的决绝,一个走的决绝,只记得那一日城中似乎起了风,辞南一身玄色劲装,黑纱斗笠覆面,背负长剑一柄,身姿如松,出尘如影。
纱幔隐隐绰绰,拢起又散开,银质面具的一角在纱幔下时隐时现,那人站在城门处,只停顿了脚步,却并未回头。
也许他是在等,等身后的那个人出声挽留,可一个不愿回头,另一个从未出声挽留。一个怕回了头便不愿走了,总念着这地界罢了,另一个怕出声挽留了,到最后还拉的人家陪他呆在这个地方空耗一生的年华。
大漠风沙渐起,淮水城一如往常的热闹,闲居茶楼里先生口中有关他俩的故事从未停止,城中少了几个人,故事没了主角,似乎并不重要。
云胡为汜水阁落了一把锁,收拾了行囊准备去江南,临行前还去闲居茶楼兑了银两。天蒙蒙亮,回头的那一瞬,他说不清自己心中是何滋味,师父摆明了是不想让师叔走的,可最后他并没有出声挽留,也许挽留了师叔就会留下,但是留下又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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