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他就成了孤儿,七岁时被人给捡了去,他一生漂泊惯了,即便是被捡了去也不太会收了的心性,毕竟是野惯了的,哪里会就这般收了性子。那时的他远不及后来有势力,他一时怜悯将他带进了谷,可他却尚且不能够自保,谈何护着他。
云胡双眸盯着汤盅,,思绪有些飘飞,窗外的晚风轻扣窗扇,沙沙的声响很是悦耳,落日影斜,长廊的檐角被拉出长长的斜影,亭坊之中一黑衣男子醉倚于石桌之上酣眠,黑纱斗笠斜向一方,凌乱的纱幔朦朦胧胧的叠在男子的眉眼上方,柔和的亭柱斜影落在男子的半边面颊上,一明一暗,交相辉映,似乎都柔和了两分面部的棱角。
晚风习习,云胡将温好的醒酒汤送去了灼雁的卧房。这卧房朝西,此刻正值落日时分,整个卧房便沐浴在了那片金光之中,云胡推开门的那一刻便愣住了,那个榻上沐浴着金光的人影,一如十年前的他。
像,真是太像了,没有比这更像的场景了。
云胡眼前泛起了水雾,眼前人与心间人的身影慢慢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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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云胡是我带回来的,此番他既然犯下大错那也理应是我替他受罚。”那个少年一身红衣。身形单薄瘦削,也是沐浴着一片金光的样子,笔直地跪在青石板上就这般替他担下了所有的罪责。
整整八十一道刑鞭,他不知道那个身形单薄瘦削的少年是如何挺过去的,倘若换他怕是早已丢了性命,云胡不解,也不愿去了解,有傻子乐意替他受刑他高兴还来不及。
事后他为他上药,他说他傻,明明都自身难保了居然还要在那种境地下护住他。那人没说话,只是褪了外衣露出自己满身的疤痕,那一道道交错着的,狰狞的,可怖的疤痕一瞬间便印满了云胡的心底,他再也提不起之前的那种想法了。
颤抖着手上药,鲜红的鞭痕,泛白的肉外翻着,因着他褪衣的幅度过大,部分与外衣相连的皮肉直接撕裂开来,也不知是否是他体制过于特殊,那些鞭痕已经开始隐隐有了结痂的趋势,但偏生这受了一身伤的人不是个省心的主,本就因鲜血浸润而沾于身上的外衣被那般鲁莽的褪下,导致已快结好的痂又是再次撕裂。
云胡本欲直接替他上药来着,毕竟他不欠谁的,少年那般逞强的行为换做别人兴许会认为是仗义出头,可对于云胡来说那就是犯傻,他连他自己尚且保不全,又谈何护好他。
可在一片黑暗之中有光透入,那身处黑暗的人又怎会不心动,即便道理谁都明白,可又有几人能做到视若无睹。即便是身处一片冰冷之中,但谁敢说自己是一开始便愿意停留在的。没有,也不会有,云胡自然也不会。
洒药粉的动作一顿,云胡盖好了药塞将那瓶看着便廉价不已的药揣入了怀中,转身便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打了一盆水回来,拿了帕子沾水,替榻上一言不发的人擦拭着狰狞的伤口,云胡的动作很轻,他不敢用力,此时的少年对于他来说就如同那易碎的瓷娃娃一般,生怕多用半分力便弄疼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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