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又起水灾,消息传来古幽关的时候,已是六月末。
听冀州来送信的差役说,江南一带的水域高处一丈有余,临河最近的一些村子是毁绝了,一个人也没能跑出来。较之元盛十四年的那场水祸,今年这场恐更加难治。
谢珩皱着眉头,一双桃花眼死沉,看着手中的信,捏着信纸的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赵璿问讯赶来,面有菜色。
谢珩颔首凝眉,手腕一翻,把信纸递给赵璿,“是兄长送来的信笺,让你暂时别去江南,留在古幽等候消息。”
赵璿接过,细细看了一遍,手指僵住,薄唇抿紧。
这场水患来得太不是时候。
他们远在古幽,加之水灾所误,与外界联系难上加难。在江南打点好的一切,恐怕早就被大雨祸害得一干二净。
谢珩愁眉不展。照原先的计划,后日赵璿就该带着那一百士兵远走江南,现下是不可能的了。
无后路可退,这完全出乎了赵璿的意料。眼看着,三年之期仅剩半个月,古幽关出不去,外面的援军也无法越过江南。
“现在陷入了两难之境,短期之内,怕是没有个对策。”赵璿合拢信纸,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把信纸叠好,揣进衣裳里。
背水一战?这显然是不成熟的想法。江南水患,赵玗、谢桢筹备好的钱财,几乎全搭进在了赈灾上,余下银两,别说一百士兵了,过路费都够呛,还不如就呆在古幽关里吃那点军饷。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可想出办法的前提是能够看清当下局势。
大水破开了天地,传信十分困难,加之西南还在下雨,连最便捷的飞鸽传书都无法使用。
总不能干等着。谢珩同赵璿一起去了军营。
水患这件事已经还没在边关传开,谢家军的士兵看着自个将军一副乌云密布的模样,万脸茫然。
刘达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兄弟,朝谢珩的方向一指,问道:“唉,将军旁边的是谁啊?长得怪好看的。就是瘦了点,看着弱了点,身板小了点,像个姑娘。”
那个兄弟对刘达翻了个白眼,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说他身板小?那你再看看咱将军。”
刘达听他的话,又下细地打量谢珩,觉得正常,疑惑道:“将军很好啊,那个叫什么来着,玉……对!玉树临风。”
“背挺得比树还要直,甲胄穿戴也整齐,很将军嘛!”
兄弟心道他半盲:“你再好生看看,咱们将军要比他身边的那个男人矮上半个头!”
刘达再次定睛一看,奇异道:“诶?真的诶!嘶——将军怎么会比别人矮呢?不应该啊……”
兄弟:……你没发觉将军每次经过你的时候,他的发冠刚好顶到你的鼻子吗?
谢珩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那群眼线现在也为水患的事忙的不可开交,已无暇顾及他们。
主帐内挂了副堪舆图,长六尺,宽三尺,底布是上好的羊皮,纵横交错的墨痕,绘下了整个旻朝的地形,还包括西边周边毗邻的国家,隔海相望的另一个大陆。
两人看着堪舆图,没有什么交流。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描摹:哪座山有多高多陡,哪条河有多宽多深。
谢珩的手轻点住堪舆图,指尖从古幽关划过,却不是往东走,而是往西,划过罕罗沙漠,从匈奴的地界划到旻朝正北方的雅塔力山脉,最后停在东北的甘莱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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