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前日头尚早,赵玗在慈安宫中只呆了半刻钟。
他出了慈安宫,没有回太和殿处理政务,而是换下龙袍,一身青衫微服出宫。
“先去……”赵玗背着手,在宫门口晃悠了一阵,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的一笑,眸光划过身边的侍卫,“先去左相府中转转。”
古幽关。
赵璿来后,以乌邦商人的名义被安顿在都护府内。
对外说,他在古幽歇脚几日,等商队赶上来,就要去往江南贩卖珐琅器具。
按照他们所约定好的,谢珩分批把那一百士兵带到赵璿面前过一遍眼。
赵璿手指轻扣桌面,似乎是不经意间,从坐下来就在开始扣桌案。
谢珩注意到,叫他稍等会儿。起身去了侧间,在里面捣鼓了半刻。
“古幽气候劣,这茶都陈了,只能将就喝。”
谢珩从里间出来,手中端着托盘。眼中带着浅淡的笑,拂去身上在塞外浸淫的沧桑。
赵璿挑眉,一反扣桌子的手,搭在桌案上。
“惜辞还记得愚兄的喜好呢!”
赵璿自幼喜欢喝茶,特别是干坐着的时候,需得好茶伺候着。若是没有,便会下意识的扣桌子。
谢珩:“方才想起,是珩照顾不周。”置放好茶具,为赵璿斟了一杯。
赵璿摆摆手,分毫不客气,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确实陈了,得有两年了吧。白毫银针,贡茶呀……”
谢珩浅笑不语。
一壶茶尽,赵璿一脸餍足,不过片刻,有正经起来,“人也过了,我还有事问你。”
“我在去陵川的路上,接到暗报,说是白清翁那个老头,状告你强征民粮千余斤?”
谢珩摇了摇头。这件事已经被搁置了许久,一直不见动静,谢珩一时间也摸不准杨诏老贼在盘算些什么。
“确实征了些,倒没有那么多,百来斤。”谢珩平平淡淡的语气,差点把赵璿才喝下去的茶水呛出来。
赵璿虚咳两声,眼角有些抽搐:“怎么想的,去征粮?给自己安罪名呢。”
谢珩重新煮了壶茶,端上来。这次换成了碧螺春。
他一边斟茶,一边答道:“我欲试探杨诏。”
赵璿一听,即刻来了兴致,凑上去追问:“试探什么?”
杨诏之心,路人皆知。
“我欲试探他是否有通敌之意。”
若杨诏里通外敌,无论对方是哪个国朝,他们都将毫无胜算。所幸,杨诏没有。
“什么?!”赵璿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两只手倏地扒拉在桌上。
谢珩忙安抚他:“是我多虑了。”
赵璿猛的提起的心,落了下来。他其实很怕,怕他杨诏真的有通敌之心,当真如此的话,他们所筹谋的一切,皆是笑话。
“他将你征粮的事夸大其词,让白清翁向三弟告状,这便是没有通敌之嫌?”
“对,谢家军粮草急缺到需要向边关百姓伸手要粮,你说,百姓会如何想?”
谢珩同赵璿解释其中之意。
“杨诏若真的通敌,便不会向陛下状告此事,因为他清楚,若百姓知道了,对于我们而言,更多的是益处,赞誉,敬佩,怜惜。对于他,和他身后的势力而言,是极其不利的。”
赵璿有些疑惑,半眯着眼,“那他为何要向陛下说呢?”
“他从始至终,都是把主意打在你和弦思身上。”
一盏茶尽,又斟上第二杯。
赵璿无奈道:“先帝血脉,终究是逃不开这层枷锁。”
他又呷上一口茶,细细品味。碧螺春是年前,谢桢捎来的。口感不似新茶那般鲜爽生津,确也不失风味。
赵璿放下茶盏,瞧着清浅的茶水,叹道:“弦思啊……”
谢珩本不在意这一叹息,却蓦地一愣,脑海中形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楚弦思…
弦思…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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