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还是这般不争不求,当真是病死在冷宫里,让母后眼睁睁看着我们离开,明明满心厌恶,却对着宫里的每个人笑脸相迎,明明心中没有父皇,却偏生一副孝顺的样子,也是父皇其他皇子不争气,平庸的平庸,心术不正的心术不正,还有些机关算尽的,父皇渐渐对我上了心,也又重新宠幸了母后,我本想就此为止就够了···只是有些事一旦踏出了这一步,这只后要走到多远,却不一定是自己可以左右的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摇摇头,语气有些萧瑟:“罢了罢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玩偶皇兄一直收着,以前是放在御书房的台子上,尘埃不沾,过了数年我发现那玩偶不见了,皇兄也是微微诧异,怎么就不见了,皇兄大怒,说要彻查此事,我见他皱着眉,一双眼睛却是看着我,我忙出声,说不过是个玩偶,丢了就丢了,皇兄似乎被我说动,减了惩罚。”
乐正于渊的语气越来越苦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重中之重的御书房,谁敢偷盗,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贼喊捉贼罢了,那是第一个下马威,我确实在几年之后才醒悟,原来那时起,他便不再是我的兄长。”
他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似乎怕扰了这深夜,怕扰了那美好无比的回忆,他只是在自言自语,在记忆中寻找着那些——如今不复存在的情意。
“我还记得在冷宫时,若是到了兄长或是母后或是自己的生辰,那一日的饭菜就会很多,我们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我每年的生辰也都是有礼物的,每一次送的都是无比有趣,便是整个皇宫都没有他们珍贵,这些东西我都收着,一直收着,只是我送给他的那些可能早就不知所踪了吧。”他的脸上虽然还是笑着,却已经有几分勉强。
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这世上,偏偏有这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我不想做皇上也不想让他做皇上,可是已成为别人眼中钉肉中刺,不争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可是争取了,却也是世事变迁,很多东西也回不去了。”
他踉踉跄跄的,对着我笑:“江婧年,你连坐着也不老实,晃来晃去的,怎么有两个你啊,莫非你还有个孪生妹妹?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要让你那个姐妹做皇帝啊!千万不要!”他是彻底的醉了,交浅言深,言无忌惮。
我只能又一次唤将士,将他扶回了马车,让他好生歇息,我也随着将士走去,从马车里取了毯子,裹在身上,坐在火堆旁过了一夜。
一来乐正于渊现在酒醉,我心中还是有些顾虑,还是不要在马车为好,二来心中有些纷乱,就着清冷的月色,平复自己的心情。
沈展琰,乐正于渊···
一个是大煜百姓心中神一般的人物,有他在,就有大煜国泰民安;一个是戏称神仙般的人物,富贵闲人,风流成性,生来就是享福的命。
只是他们背后的那些故事,究竟有多少身不由己,有多少不得为之,为国为家,自年少便开始风餐露宿,驻扎边疆,奋战沙场,却被皇上深深忌惮,百般试探,千般打压,然而在最危险之际却还是要挺身而出。
夜里寒气很重,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将身上的毯子裹得严实了些,又望了一眼马车的方向,为求活下去,只能开始尔虞我诈,得了荣华富贵,得了滔天权势,却丢了那份兄弟情谊,为了不招来兄长的疑心,便有治国之能,也只能做一个胭脂堆里的富贵王爷,这是谁的错呢?
要怨皇上愚昧无知,将真心视为草芥,人不居于其位想必也是难以体会其心情的吧,那真龙之位,谁坐,怕多少都会风声鹤唳吧,也许他也不想如此,只是不想归不想,又怎能敌过眼前的万里山河呢?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这庙堂之高,君臣多忧,白衣黔首也少不了跟着忧虑,又抬头看了一眼星空,点点光芒,不知这西域城,又有什么风云翻滚,我想着脑子越发昏沉起来,便走回马车,靠着杆子小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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