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今夕复何夕（十四） (2-1)

程姎病了，萧夫人给出的解释是侍疾辛苦，兼之不耐春寒，所以才病倒了，一时之间府中人人都夸程姎孝顺。

没怎么辛苦，又耐住了春寒的如英和少商继续在廊下煎药煮汤，大有一种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的大家风范。

就这样挨了四五日，期间还招待了一回来探病的楼二夫人，萧夫人终于病愈，便按邀约携少商上楼家做客，顺便让楼家众女眷也看看少商。

回来时萧夫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不知是不是在楼家受了气，但少商看上去心情还不错，于是如英也没多问，日日与沈怀玉一道往魏府去给魏畴问安，顺便给少商说些好话，在正式考教前先留个好印象。

不知是她的好话奏了效，还是少商应对时的机敏合了魏畴的意，总之，少商除了曲陵侯嫡女、崔娘子的妹妹、楼家二房未来新妇这几重身份外，又多了一个“名士弟子”的头衔。

少商拜入魏畴门下没几日，楼太傅也求来了赐婚的圣旨，楼家的定亲宴也办得甚是隆重。

不过，甚是无趣。

因为少商被楼大夫人拉着去拜访楼家的长辈，所以如英左右分别坐着大病初愈的程姎和笑语爽朗的万萋萋。

凌袁二人向同一个人提亲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都城，所以如英的一举一动都颇受关注，然而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找不自在，包括眼神阴晦的王姈与咬唇不忿的楼缡。

“咦，那不是十一郎么？！”不知是谁忽然喊了一声，女孩们便如追逐着光源的萤火虫，倏然聚到东面窗台栏杆上。

其中就属王姈与楼缡冲得最快，中间还不小心踩到某个女孩的脚，惹得对方痛呼了一声。

女孩们挨挨挤挤，不停地感叹着那俊美青年的风采，当场就有一位少女按着胸口，娇叹一声：“我心痛煞！十一郎这模样，我便是嫁了人也永生不会忘的！”

另一个少女也目含清泪，哀婉道：“我就是嫁三回人也还是要心痛的！”

其余女孩也哀怨起来：“我嫁十回也不忘······”

这时，沉默不语的王姈忽抬头，看向一直坐在座位上托腮饮酒的如英，笑着与众人道：“咱们仰慕十一郎不得，可十一郎也有仰慕不得的人呢！”

她意味深长地看向如英：“崔娘子，你说是吧？”

众女孩的面色都纷纷不好看起来。

十一郎单身多年，任凭都城里一茬又一茬的小女娘殷勤献好，他总冷若冰霜，本来一视同仁就算了，可突然就出了一个例外。

坚冰是能化成春水的，只是她们没这本事，并且她们梦寐以求的那一抔春水，盘盘曲曲环绕在某人身侧，但求撷取，可某人却对此不屑一顾。

挫败、不甘、嫉妒还有隐隐的羡慕夹杂在一起，窃窃私语便多了起来。

如英淡漠地朝往王姈瞥了一眼：“你出来前，你阿父没叮嘱过你，有些人是不能招惹的吗？还是你阿母从来没与你说过某些陈年旧事？”

“今日王将军好似一同来赴宴了，是我派人去请他过来，还是你与我一同去找他，让他好好与你说道说道，嗯？”

王姈面有讪讪，她相信如英绝对叫得动她阿父，并且她阿父来了，也不会在乎她这个唯一的女儿，他只怕得罪了那位凶名在外的文昌侯。

如英看着王姈，一字一句地问道：“是我叫他来，还是你我一同去找他，新账旧账一起算！”

不提起“旧账”还好，一提起，王姈就不禁抖了一下，众女孩见如英此等威势，也纷纷不敢咋声了。

如英手指屈起，敲在食案上，发出泠泠响声：“说话啊，你到底选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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