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坐在床榻一侧,看着跪在榻边凌不疑,语气幽幽地道:“子晟好端端地跪着做什么,快起来吧!”
凌不疑自然不肯起来,他极为诚恳地磕头认错:“崔伯父,崔娘子突发心疾,实乃子晟之过。若不是我言行无状,崔娘子也不会受惊发怒,以致引发心疾。”
崔祈将手搭在凌不疑的手肘处,弯腰扶他起来,笑道:“子晟不必为这个孽障打掩护。她的脾气,我这个做阿父的岂能不知?她胆子大得很,只有她使促狭捉弄旁人,让旁人受惊的,哪里会这么容易被人吓到!再者,她身上不好不是一日两日了。”
崔祈拍了拍凌不疑的手臂,沉声道:“这个小孽障,怕是知道我要回来,怕我骂她,才叫你替她圆这个谎。你帮她描补,原是一片好心,只是这样传出去岂不叫人误会!你的名声也要紧呢!”
“现在明明是你救了这小孽障的性命,我是要重重谢你的。若你执意要担下伤人之责,岂不是要叫伯父背上恩将仇报的恶名!听话,快起来!”
凌不疑神色愈发淡漠了,起身,后退半步道:“伯父所言甚是,子晟受教了!”
崔祈捋须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又转头和崔祐说话:“阿猿,这孩子不省心,叫你也跟着受累了!”
崔祐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汗滴到脖子上都不敢去擦,强笑道:“阿兄这是什么话,阿兕是顶贴心的一个孩子,时时不忘孝敬我,是我不好,带了她出门,又没有看好她,是我该向阿兄请罪才是!”
崔祈虚点了崔祐两下,笑道:“你也帮她糊弄我!”
崔祐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崔祈也不想当着众人的面给堂弟没脸,只能暂且记下,等回去之后再一起发落。
如英的手动了一下,从薄被里滑了出来,崔祈替女儿掖好被子,又看向一脸忐忑的程始,笑问道:“程贤弟啊,阿兕这孩子被我和拙荆娇惯坏了,脾气很不温顺,我听闻她在程家对令正似乎不大恭敬,可有此事啊?”
程始立即肃声答道:“绝无此事。姌姌,不,阿兕十分孝顺,对兄弟姊妹也处处照拂,我们实在愧受这孩子的孝心······”
崔祈止住了程始接下来要说的话,他摇头道:“下面的话就不必了,你们是她的生父生母,她孝顺你们也是应当的。我要多谢贤弟和贤娣妇,生了这么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慰我和拙荆膝下多年寂寥!”
程始总算知道如英说话滴水不漏的本事和谁学的了,敛容道:“侯爷言重了,该是我们夫妇向侯爷道谢,若不是侯爷,只怕······”
一语未了,忽听外面人喧马嘶,皮靴踏地之声由远及近,一个脸圆圆的侍卫冒撞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道:“少,少主公,我们把薛府医抬过来了。”
“嗯,辛苦你们了。”只是屏风后传来的并不是自家少主公的声音,梁邱飞惊了一下,又听那人吩咐道:“不必将他抬进来了,先在外面候着吧!”
梁邱飞听不出这是谁的声音,但随后一步赶来的崔府家将是认得的,抱拳应是,立刻出去传话了。
崔祈掀开女儿身上的丝被,又脱下身上的鹤氅将女儿包好,打横抱在怀里,对凌不疑道:“夜已深了,子晟你也早点休息,陛下那里想必离不了你,明日随驾可要打起精神来!”
崔祈抱着女儿大步走了出去,程始关心女儿病情,想也不想地跟着走了。
崔祐落后一步,拍了拍凌不疑的肩膀,低声道:“子晟啊,不是叔父不帮你,只是这回你真不该!你们吵架就算了,怎么还吵到这步田地?”
相比崔祈给出的另一种解释,他更愿意相信凌不疑所说的话,“你若真对阿兕有意,不妨去求求陛下,或许还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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