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祈并不知道自家堂弟正在支招给旁人来挖自己的墙角,他看着躺在春凳上,脚踝还绑着夹板的薛府医,苦笑道:“为着这个不省心的小孽障,又要劳烦老兄你了。”
薛府医连道不敢,他从春凳上直起身子来看如英的脸色,诊了一回脉息,又问赵媪如英这几日的饮食起居。
赵媪不敢为如英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自三日前吐过之后,女公子胃口就更不好了,这几日都是喝的米汤,用得也不多。”
薛府医又问:“饮酒了吗?”
赵媪摇头,薛府医又问夜间是否睡得安稳,赵媪又摇头。
薛府医是崔夫人的远亲,被聘为府医入文昌侯府侍奉已经八年了,是看着如英从一个小粉团子长成如今的少女亭亭。本来这孩子没什么大症候,无非是体弱加之换季的时候容易生病,富贵人家的孩子都有这毛病,小心照顾就是了。
可是自崔夫人过世后,她也跟着丢了半条命,身体状况急转直下,心思也一日重似一日,又不肯遵循医嘱,时常废弃饮食,酗酒无度,竟是有意糟蹋自己的身子。
“如何,可要紧否?”崔祈急问道。
因里外服侍的都是家里人,薛府医也就据实告来:“侯爷放心,女公子只是看着凶险,但比上次在滑县时要好太多,性命应是无虞。”
崔祈还来不及松口气,薛府医又接着道:“只是,我探女公子的脉像,发现除忧思过度外,竟还添了心火过炽与惊惧等症,这可大不妙了!女公子眼下最要紧的是保持心情愉悦,喜则气和志达,营卫通利,这样用药才能事半功倍!”
“若是心病再添一重,这次症状浅,尚可医,下回就真的只能看天意了。”
崔祈闻言沉默不语,良久才道:“这孩子的心疾,全因拙荆亡故而起。我本想着她生母或可慰她之忧,谁知程侯夫人并不懂这孩子,反叫她受了不少委屈。如今烦请您先开方用药,好歹先过了这一劫再说其他!”
薛府医应了一声是,因行动不便,命僮儿执笔,自己口述药方,在念到“莲子心”这一味药时,薛府医忍不住摇头叹道:“女公子醒来可要埋怨老头子不识相了!”
如英因为药太苦闹脾气不是一回两回了,崔祈想起女儿撒娇耍无赖的样子,那般活泼可爱,心里欢喜,嘴上却佯怒道:“她敢!等她醒来,若是还敢胡闹,看我不打她手板!”
说是这样说,可从小抱在怀里养大的,哪里真舍得下手!
赵媪拿着药方下去煎药,不想程始还等在帐外,忙问道:“程校尉可是有事寻我家侯爷。可需奴婢为您通禀?”
程始只问如英病情如何,赵媪心知如英心火大都因萧夫人而起,遂道:“程校尉放心,府医说了今次实是侥幸,还能保住性命。夜深了,您也请回吧!若是女公子明日醒了,奴婢遣人去知会一声,您可以带四娘子一同来看女公子!”说罢福身一礼,自去煎药了。
程始听完,半天做不得声,看着一片灯火通明的帐篷和外面的层层守卫,谢绝了崔府家将点灯相送的美意,自己深一脚浅一脚踩着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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