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奉秋被说得哑口无言,申安的话一句一句,敲到了他的心坎上。
申安存在感并不强,平时不和其他人交往,只和他对话。
这样的情况长久以来,形成了一种似乎他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假象,但当申安的不满爆发时,字字句句的分量,原来也很重。
那些话压在路奉秋的胸口,他无法对申安此刻的激愤说出一句否定的话,因为他置换位置后,浑身冰凉地反应过来:如果当事人是他自己,他也会想方设法向那个伤害自己亲人的人寻仇。
而等到他回过神来,申安已经朝着那间屋子重新走了过去。
路奉秋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而且,他的脚步还没踩下几步,就已经听到两声尖利的惨叫。
毅宣烧伤了手,当然无法抵御这充满杀意的复仇。另一道声音在毅宣的之后,似乎是一个老妪的嘶吼。
也是这声音将路奉秋彻底泼醒,他跨进洞开的大门,令人心生寒意的是,原本温馨的屋子,此刻竟然变得有如修罗地狱一样。
毅宣的血液四散屋内,染了红的刀意犹未尽,一下、两下、三下,朝着断了气息的躯体砍下抬起。在他隔壁,面色惨白的老妪胸口带花,身体扭曲在地上,双目不瞑。
“申安!”路奉秋再也忍不住了,用怒气勃勃的语气吼道他:“你在做什么?你,你这也太残忍了吧?”
他甚至不愿多看这满目狼藉的屋子,腥气已经涌上了鼻头,让他感到不适,“毅宣就算是杀了你义父,又和这老太太何干!你为何连她都不放过?你这是虐杀!”
申安终于停下砍毅宣的动作,转过来,面容呆滞,却有种路奉秋说不出来的阴森:“我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只知道,我要让他们给我义父偿命!”话音末尾,沙哑的音调卷起。
申安原本还想继续动作,却被路奉秋眼疾手快地拦腰抱住,扔到外面。路奉秋比他高,体型也远比瘦弱的他健硕,把他拉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你已经报过仇了。”路奉秋坚决地说,声音低沉。
回望一片狼藉的屋子,他低声对申安说,“我之后会找人为他们处理后事。这个地方,你不要再来了。”
申安的手无力地垂下,他被路奉秋抱着,手上握着刀。刀尖闪着锋利的银光,淌下猩红血液,它们不断地落在地里,一滴、两滴。
这怎么叫已经报过仇了呢?
还没结束呢。
毅宣是被人买/凶/杀/人的刀,而真正要杀他义父的幕后黑手,是路行。他真正的仇人,也应该是路行,才对。
可是要杀他,此时此刻,这个扛着他,不让他继续杀戮的人,又怎么可能同意?
路奉秋。
是的,这个没有那些锦衣玉食习惯的小公子很好,浑身透着引人注目的光,走到哪里都受人欢迎。
但他太滥好人了吧!
明明在京都就能吃香喝辣非要跑来边远地方,美其名曰“帮助百姓”;明明自己一个人就要逃跑非要救下满船的军士;明明就是想将毅宣大卸八块以解心头之恨他却非要跑出来阻止,说这很残忍。
哼……只怕不是滥好人。这是为了作秀给谁看的吧?
申安咬着牙,只想冷笑。
不是善良吗,但路行才是真正杀了他义父的凶手,他们俩站在不同的阵营对望着时,路奉秋难道还会像这次一般,勉为其难地“包容”他吗?
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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