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成真 (2-1)

〔四年前〕

盛夏的光彻底胧散了雾色渐浓的春，终日盛大灼热的红日撒着火光，驱赶不走依旧满树的绿意。

耳畔是听倦了的声声蝉鸣，那一个个伏在树上的生命扇动翅膀，难得在阳光下闪照着熠熠的光。

空气中弥漫着的热气被隔绝在窗户之外，因为温差在玻璃上凝出几滴薄露。

这个夏天炎热而平凡，允莜渐渐学会了在一个屋檐下同那个人安然无事。

到了最临近高考的时候，允莜的成绩已经毫无悬念。

从前，在她疯狂刷题的日子，齐熠总会忍不住凑上来看看她，然后笑着说一句：“这题我竟然还会。”

允莜这个时候是不理他的。

“悠悠，我看到了，我贪心不足，还想看点别的。”

“什么别的？”

世间俗人，爱看破镜重圆，爱看善恶有报，爱看努力攀高，掀开天幕的衣角，与荣光撞了个满怀。

“你的未来。”

“……我可以试试。”

“马马虎虎够格了，”齐熠的眼眸亮晶晶的，“没给我丢人。”

“你是不是想坑我？”允莜淡淡望着他。

在她看来，这人难得说出的像样的话都显得虚假，像是故意用甜言蜜语麻痹她，再准备着用现实坑害她。

“你有被害妄想症了吧，”齐熠哭笑不得，“我倒是觉得世界欠你的。”

因为你，才是本该被荣光沐浴，被温柔相待的人啊。

齐熠很久之前就清楚允莜有多优秀，她自己的学习能力远远强于正常人。

她习惯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了高于常人的成绩。

就比如，所学的重点，她能在课堂上一边学一边背下来。

“接下来，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看着。”齐熠抬起手，张开手掌。

允莜还没从迷惑中缓过神，半晌才抬手与他击了个掌，算是默认。

她在她最孤立无援的年纪，遇到了这样一个极致温柔的支持者。

空调的温度被调的正好，惬意舒适让人想盖上毛巾被睡上一觉，慵懒而昏昏沉沉的午后，让人难得想要什么也不做的赖在家。

允莜趴在沙发上玩平板。

齐熠坐在老年躺椅上，做着一件会震撼全警队的事。

他低敛眉目的样子带着股自然的温柔，骨感纤长的手指灵活的捏着竹签挑着毛线，翻飞跃动着。

活像老花镜的金丝边眼镜配上他柔和的面庞，再加上宽松的浅色家居服，他靠在檀木老年躺椅上，不裹挟一丝违和感。

那场面倒是让齐熠隐隐想笑，莫名觉得此时的他们温馨的像祖孙。

允莜的头发长了，几缕散着的长发耷拉下来垂在她手边，她也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用触屏笔在平板上描摹着什么，时不时还用余光偷偷瞄齐熠几眼。

齐熠镜片后狭长的眼眸微恻，便注意到了这束细微的目光，没有像往常一样戳穿她，不可察觉的轻勾了勾精致的唇角。

允莜穿着短袖短裤，伸出的白皙修长的腿白的晃眼，腰背线条因为趴着的动作格外柔美。

突然她停下手，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不经意间把平板和齐熠比对了一下。

平板上是一个色彩丰富的画面，眉目慵懒温柔的青年半倚在躺椅上。

允莜没有学过绘画，但好在她模仿能力强，用最快速的描摹临摹学到了一些基础功底。

“你还会画画？”齐熠淡笑道。

“最好别惹会画画的人，某天心情不好我会画几张主角为你的‘神作’放在公安局展览…”允莜半眯起眼，笑容里带着几分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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