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舒礼 (2-1)

鲁霄周身极度压抑，他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神态和语气，将自己完完全全封闭在椅子上。

手术室的灯明了又灭。

直到允莜脱离了危险，在第二天的某一刻睁开了眼，眼里还有着迷蒙。

“这是你的？”

允莜刚恢复了半分清醒，便看见鲁霄脸上的严肃和压抑几分怒气。

她半知半解点点头。

“我该猜到的，我该猜到……”鲁霄背过脸去不看她，也尽量冷静。

“我…”她有点懵。

“我该猜到，你没有念想了，所以你就要去死了，对吧？”鲁霄提高了声音。

“……”允莜冷着脸，没有回答。

“疯子！”

说完鲁霄才发觉自己的声音过大了，怒火已经不加掩饰的蔓延起来。

允莜被吓的细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向他。

病房又是死一般沉寂。

“你还想活吗？”鲁霄用听起来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问。

“……”

“我没生气，”鲁霄不耐烦的喊着，“我想现在就杀了你。”

“……那就请你，”允莜看着他的眼神茫然淡漠，“把我杀掉吧。”

“…听我说，”鲁霄的眉头别扭的拧在一起，“你要听我的话，我是在保护你的，你得相信我。”

允莜似懂非懂点点头。

“所以，以后…”这一句几乎没了气力，“你得活着，你还有东西没见到的。”

“……齐熠让你这么管着我的，”她抬眼，突然说道，“是不是听你的话就会一直见不到他，”

“我要见他。”

鲁霄一时间愣住了，直到护士小姐准时提醒她看笔记本，通知她测试题暂时可能不用做了。

鲁霄看着她静静翻阅着笔记本，面无表情的抚过书页的每一个字。

直到他望见最后一页。

“破光计划完成，我被时间拖着存活，疯狂滑向不顾，于是你成了唯一执念，”

“无数个我每天都在诞生，一切文字不足以宣布感情，记忆的笔记到此为止，如果我再次目睹这一页，请再次替我赴约，”

“我来见你，我会尝试一切方式，直到见到你为止。”

鲁霄意识到，这就是一本允莜与未来无数个自己的自杀计划。

看完笔记，允莜也冷静了下来，认真的面对鲁霄，说了一句：“放过我吧。”

鲁霄眼底猩红，抢过她手里的笔记本，然后夺门而出。

鲁霄无处可去，只是想要漫无目的的开着车去远处。

阴沉沉的天压覆下来，阴风四起，雷电承包了半张天，只一刹，倾盆大雨倒泼而下，打得人措不及防。

他没有停下，反而在一座大桥上下了车。

公路长桥横跨一条水流平缓的河流。

鲁霄在栏杆前驻足，眺望着波浪漾起的河面和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的桥梁，望着黑压压的天，突然开始，一声不响的用拳头砸着栏杆。

直到双手擦破皮，渗出血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低声用似是有着哭腔的嗓子低低诉说遗憾悔恨与夙愿。

“我是坏的人……”

“这里不是许愿最灵了么……我想要她活，”

我希望她忘却苦难，挣扎着生出活的念想。

鲁霄掏出了笔记本，将它们一页一页撕下来，撕成碎片，如烟尘般坠入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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