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他在做一件多么遭天谴的事,也自知往后他将一边受着真相的折磨,一边在欺骗中精神自残,他将面临各种难以预料的事情。
很快,允莜就算是彻底退出一线了,因为她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来过。
没有什么是这个全世界上,最难的事情。
一辈子必须日复一日的使命和责任就压在他身上,允莜的命运和齐熠的一条命,都压在他身上。
他背负着,还想着拉起允莜往前走。
往前走。
他不想允莜每一刻都在走回头路,在记忆回溯中又回到了最初,去找一个根本不存在于这一整条路上的身影。
他不能放手,所以只能做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到底是向前走难,还是离去更难。
齐熠给了前路,却将自己葬在他们身后,让他们往前走。
“我不信会灵,”鲁霄语气艰涩,“我说她能活,就会不择手段的把她留在世上。”
那天的雨里,鲁霄设想到自己会这样苦下去,苦一辈子。
一辈子也见不到的曙光与无法到来的未来,他与齐熠各担一半。
鲁霄对着空无一人的的水面大吼。
“啊啊啊!!”
……
雨季没完没了,刚放晴的天幕又被阴云覆了个严严实实,不见一丝天光,隐隐约约见云影徘徊于长空,不见阴雨,不见骄阳,将难得素净的天空又染回晦暗。
世界轻易给予时间无情定义,将黎明的承诺遗忘的干净彻底。
鲁霄坐在车里抽烟,早晨时允莜打来了视频通话。
他们默契的没有出声,允莜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看着他穿着灰色大衣的背影与周围的天融为一体。
看上去极度悲伤凄凉。
“……我有想要请求你的事。”半晌,允莜道。
他回到病房,原以为会面对允莜愤怒的质问,却一眼望见了坐在床边逆着光的单薄身影。
她沐浴在光里,面上是鲁霄多年未见的平静,只是望上一眼就莫名让人心安,像是望见岁月悠长,前路漫漫,望见了千百个不曾拥有的日夜。
鲁霄回来时手上带着伤,拳头血肉模糊,像是持续用力锤打着什么东西造成的。
她问护士借来医药箱,回来时看着鲁霄明明高大挺拔的身影屈着,那样萧瑟悲伤。
仿佛枯骨架搭起来的模型,一碰就倒,就垮,再也支持不起一寸压力。
允莜沉默着,不知为何,有点想哭。
她轻轻靠近,用镊子夹着棉花为他处理伤口。
“……现在的我,如果想要出国,需要经过多久审批?”
鲁霄的目光定定落在伤口上,不动了。
允莜是一线辅警,是“破光计划”主导人,是世界各地分散黑色势力最想挫骨扬灰来复仇的人。
也是公理之外的终极秘密。
他难以想象允莜这样一个连正常出院都不能做到的人,如果想要离开医院,离开临暮,坐上飞机跑到另外的国家去,会面临多么巨大的阻碍。
层叠阻拦下来,那个可能几乎等于零。
临暮刑侦总部的最后一次会议都在汇报她的信息和动向,在所有人眼里,允莜是一个随时有可能倒向黑暗的人。
没人能保证她脱离控制的任何一秒内没办法远走高飞,被某个不知名的犯罪组织正式收编。
见到他的反应,允莜也明白了几乎没有可能。
“我想再见见徐舒礼。”她哑声道。
爷爷:没想过自己会困到这样一个境地,只是想见到想见的人,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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