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举”
梧桐苑的一角,一缕华光辉瑞耀眼,仿佛与这漆黑的夜色分裂开来。
凤举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拽下了床榻,小团子早已熟睡,大脑昏昏沉沉,被带出了庭院,小团子身不由己,只步履蹒跚地行至那光束所在。
透元草田!
几十株长着他脑袋透元草,溢然扭过头,一齐将目光挪到凤举身上,诡异地朝着小团子邪笑。
倏地,凤举眼神呆滞,唇角轻轻扬起,伸出手意图触摸墙根底下“他”的发顶。
“凤举!别碰它!”
霁毓:凤举!别碰它!
千钧一发,霁毓一个健步冲上去拉开凤举即将触摸到透元草的小胖手。
他才从凤毓宫退下,恰好经过梧桐苑,见此情景,顿然被惊得魂不附体。
此时此刻,霁毓心里又气又怕,自己已是前车之鉴,而且他再三叮嘱过弟弟,凤举怎么这般不知轻重?
还有弟弟身边的侍者怎么连弟弟只身离宫都不知呢?凤举如此年幼、无法力,若有不测,那么母亲只怕会痛苦地疯掉。
感受到肢体拉扯产生的痛感,凤举这才清醒过来,混浊的凤目溢然恢复了清澈明朗。
凤举怔然仰视着这个与面容母亲有八分像,外形与哥哥一分不差的少年。
“哥哥……?”凤举小心翼翼地问。
幼年凤举:哥哥……?
霁毓强压着怒气,严肃地问:“凤举,哥哥同你说过不可与这草沾染分毫,你为什么不听呢?”
霁毓:凤举,哥哥同你说过不可与这草沾染分毫,你为什么不听呢?
凤举一头雾水,偏头看了过去,只见几十颗“他”的头颅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看着他,极为瘆人,凤举也不觉一阵毛骨悚然。
凤举即刻收回目光,三步并作两步,一溜烟躲到霁毓身后,极小声解释道:“哥哥说什么?凤举一睁眼就看见哥哥,凤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幼年凤举:“哥哥说什么?凤举一睁眼就看见哥哥,凤举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受惊的小团子低着头,眸中憋着一泡泪,委屈巴巴地搓小手,霁毓心里闷疼,不忍再冷着脸责怪凤举。
于是,霁毓屈身抱起凤举,在他眉心点了点,小团子眉心骤然闪现一道蓝色的光晕,霁毓豁然开朗,出言哄道:“凤举确是中了迷魂咒,是哥哥错怪凤举了凤举是个乖孩子,是哥哥错了。”
霁毓:凤举确是中了迷魂咒,是哥哥错怪凤举了,凤举是个乖孩子,是哥哥错了。
凤举并恼怒霁毓的训斥,因为他知道哥哥只是担心自己罢了。
凤举看着地面上被月光晃得闪闪发光鹅卵石,和霁毓树高的影子,凤举不由感叹道:“哥哥好高。”
幼年凤举:哥哥好高
霁毓轻抚凤举冰凉的脸蛋:含笑道:“凤举长大以后,会比哥哥更高的。”
霁毓:凤举长大以后,会比哥哥更高的。”
凤举问他:“哥哥,那凤举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幼年凤举:哥哥,那凤举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霁毓眉眼带笑,语调温柔和善:“凤举别急,寒夜露重,哥哥进去告诉你。”
霁毓:“凤举别急,寒夜露重,哥哥进去告诉你。”
言绝,霁毓惊魂未定地瞥了眼那一缕金光,遂稳稳当当抱着凤举往梧桐苑长足。
霁毓忐忑难安,透元草未清,凤镜该还给弟弟辟邪才是。
凤举受宠,灵器仙物不计其数,然则能同凤镜比肩而立的却一件难求。
“凤举能否告诉哥哥,师父神龄几何?”
霁毓:“凤举能否告诉哥哥,师父神龄几何?”
“母亲三千零七十岁。”
幼年凤举:“母亲三千零七十岁。”
“如此看来,凤举实在不必着急,凤举的长势本就比寻常翼族迅疾着,许多翼族百岁甚至千岁才能像凤举这样,想来再过须臾百年,凤举便是少年模样。”
霁毓:“如此看来,凤举实在不必着急,凤举的长势本就比寻常翼族迅疾甚多,许多翼族百岁甚至千岁才能像凤举这样,想来再过须臾百年,凤举便是少年模样。”
“真的吗,凤举以后也会像哥哥一样高,一样好看吗?”
幼年凤举:“真的吗,凤举以后也会像哥哥一样高,一样好看吗?”
“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
霁毓:“真的,哥哥怎么会骗你。”
言绝,霁毓悄悄解下腰间的凤镜,放到凤举手上:“谢谢弟弟的好意,邪草未清,这样灵气悍然的仙物,弟弟带着辟邪吧。”
霁毓:“谢谢弟弟的好意,邪草未清,这样灵气悍然的仙物,弟弟带着辟邪吧。”
“哥哥的修为恢复了?”凤举清澈的凤目闪过一丝奇异亢奋的光彩。
幼年凤举:“哥哥的修为恢复了?”
霁毓亲昵地刮了刮凤举的鼻梁,颔首应“是”。
霁毓:是。
“太好了,哥哥。”凤举欢快地抱住霁毓,紧紧搂着他的腰身。
幼年凤举:“太好了,哥哥。”
霁毓拍拍凤举背心,悠然自得地说:“明日后日都不必去司教殿,凤举也可好生歇息一番了。”
霁毓:明日后日都不必去司教殿,凤举也可好生歇息一番了。
霁毓:“好了凤举,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凤举适才受了惊吓,今夜哥哥留下来陪你,可好?”
“好了凤举,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凤举适才受了惊吓,今夜哥哥留下来陪你,可好?”感知到凤举背后有几分湿热的衣料,霁毓十分心疼,凤举定是被透元草吓着了。
一岁多的奶凤凰,遇上这样瘆人的东西,哪能不心生畏惧?
凤举粲然一笑:“好,谢谢哥哥,刚才可吓死我了!”
幼年凤举:好,谢谢哥哥,刚才可吓死我了!
凤举极易入眠,霁毓搂着小团子,很快就听见他平稳有序的心跳声。
霁毓心中疑云密布,难道他触摸透元草也是中了迷魂咒吗?那么是人为,还是透元草自身就带有迷魂之效呢?
凤举只身离宫,却未下房中的仙奴却未被惊动,旁的仙奴也便罢了,怀礼可是母亲派给凤举的贴身护卫,非常人可及。
可,竟连怀礼都不曾察觉此事,到底是他太轻视这邪物了。
晃眼的光束似乎并不妨碍旁人,它只吸引凤举。
霁毓冷笑一声,侧身望着已开启防御形态的凤镜,透元草折射出万缕金光打在凤镜上,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一般。
若无凤镜护体,凤举难逃一劫。
当真是一刻都等不了啊。
霁毓悄声下了床,刹那间,他便到了那片透元草田。
霁毓愤然布下了结界,后以十足十的南冥离火打进结界中,结界隔离了血肉模糊的“凤举”撕心裂肺的惨叫。
虽听不到“凤举”的哭叫声,但霁毓看得出来结界里,“凤举”从花茎中伸出手臂,紧接着整个身子都钻了出来,“凤举”原本只有拇指大小的身体瞬间增大了好几倍。
“凤举”满眼是泪,可怜兮兮地抬起小胖手拍打着结界,啜泣地唤自己“哥哥”。
幼年凤举:呜呜呜哥哥!!!!
霁毓眉心一跳,愤慨的心瞬间软下几分。
他一分心,南冥离火的功力便弱了下来。
“呜呜呜……哥哥别杀我!”
幼年凤举:呜呜呜……哥哥别杀我!!!
结界破了一个洞,“凤举”带着哭腔的告饶声,顿然将寂静的夜空划开一条缝。
幼年凤举:啊!
霁毓挑眉,忍下心中痛楚,星驰般修好结界,再次运功,冰蓝色的火焰强势控局,一下子灌满了整个结界……
这一次,他阖上眼,无视结界中躁动的鬼魅。
少焉,周遭除却龙鱼游水,仍是寂然无声……
约莫半刻时辰,霁毓方才焚草除根,他回到梧桐苑,坐在凤举床边。
霁毓透过柔和的月光,看着凤举一张白嫩嫩的包子脸,心道:凤举睡得香甜,想来并未被“凤举”的哀叫惊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