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嫔带着婉常在从后头追上来,跟在婉瑗身后,小声道:“宫里妇人爱嚼舌根,也不是一日两日,娘娘千万莫同她们生气,若是气坏了身子,那便不值当了。”
婉瑗嫌道:“宫里口舌是非没个休止,本宫瞧着,也是觉得厌弃。”哪里偏是好奇呢,还不是总喜欢往人家肺管子上戳,就怕不曾戳到苦主的痛处去。
“娘娘心善,不愿听那些流言蜚语,只是这样的事情,年年都有,总是禁断不绝的。”婉常在劝道,“娘娘只叫自己放宽心便是了,唯有保重自己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若是回回撞见都要生气,那还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婉瑗一行三人说着话拐进长街,却又在前头撞见了闹剧。站在朱红门壁边上,婉瑗听着娴妃身边的宫女阿箬讥讽莲心,只说些无儿无女的话,这样混账的说辞,就连素来心平气静的婉常在都觉得失了分寸,她皱眉道:“娴妃身边的陪嫁丫鬟,平日里便是如此行事的吗?”在宫里就敢说这些无儿无女的晦气话,娴妃却还只是威胁着说要责罚,竟是连个宫女都震慑不住。
话音刚落,便闻一道森冷的女声从娴妃身后缓缓传出,正对上婉瑗的视线,慧妃冷眼看着阿箬道:“娴妃如今是愈发无用了,面对如此狂悖无礼的奴才,竟只说要狠狠罚,依本宫来看,在宫里敢这样放肆取笑,立刻就该拖出去打死!”
娴妃听得声音,知道不好,忙转过身去,只见慧妃携了茉心站在身后,目光冷厉,盯着娴妃,宛如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透明窟窿来。
知道慧妃素来跋扈,并不同于在弘历面前的温柔模样,娴妃忙行了个平礼,道:“慧妃安好。”她虽是行了礼,可慧妃却没打算回礼,只是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阿箬,一言不发。
在她的注视下,阿箬也不禁有些慌乱,忙跟着道:“慧妃娘娘万安,娘娘恕罪。”
慧妃冷哼一声,语气冷冽如冰:“恕罪?是谁纵得你在宫里放肆喧哗,胡言乱语。还敢在螽斯门底下说无儿无女这种话,简直是大逆不道!”她拿出了把柄,质问道,“宫里唯贵妃侍奉皇上日子最久,你这话,是在诅咒贵妃,还是在诅咒本宫?”慧妃说着,便和婉瑗对视了一眼。
其实婉瑗也知道,慧妃不过是看见了她,又想要狠狠处置阿箬这个戳了她肺管子的奴才,挫挫娴妃的锐气,才故意提起婉瑗的。只是心里虽知道她的打算,但既然已经被架在了此处,她便不能轻易善了,否则来日又有什么威严可讲?难道现在就连一个奴才都敢随意在螽斯门之下诅咒翊贵妃了吗?
娴妃立时回过神来,这时才发觉方才急于避开那些说闲话之人,原来是转进了螽斯门。
宫中所建螽斯门,意在取螽斯之虫繁殖力强,以祈盼皇室多子多孙,帝祚永延。阿箬在这里说这种“无儿无女”的话自然是大逆不道。宫里侍奉弘历日子最久却膝下始终空虚的人是翊贵妃,而这些日子来一直想方设法求子的人是慧妃,阿箬敢在这里说这样的话,在有心人看来,又何尝不是诅咒贵妃与慧妃二人?
害怕慧妃发作了阿箬,娴妃忙道:“阿箬一时放肆,言语失了轻重,但她却是不敢诅咒翊贵妃与慧妃的。”
许是没想到慧妃会给自己扣上‘诅咒贵妃’的罪名,阿箬也着实吃了惊吓,忙跪下道:“慧妃娘娘恕罪,奴婢是无心的,万不敢诅咒贵妃和慧妃娘娘。”
方才备受欺辱的莲心偏偏头,这才发现了正与纯嫔和婉常在二人站在一起的婉瑗,遂俯身行礼,微微扬声道:“无心也能说出这般刻薄的话来,奴婢实在是闻所未闻。贵妃娘娘最重规矩,也素来处事公允,这一切交给贵妃娘娘处置,奴婢先告退了。”
她语罢,娴妃和阿箬转头看来,才发觉婉瑗不知何时就站在不远处,此刻正冷着脸,摆出了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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