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议论 (2-1)

次日一早，众人从长春宫里请安过后，便一同出来。

怡贵人笑盈盈道：“皇后娘娘慈心，对下人们真是好。”方才在众人眼前，皇后赐了莲心那么多东西，看着倒确实是待她好。

纯嫔心善，话语中带了几分惋惜，道：“可惜了王钦是个太监，莲心她……”

纯嫔是心肠软，嘉贵人却不屑道：“太监是缺了那么一嘟噜好玩意儿，可是缺了那儿又怕什么？莲心嫁到外头，一旦有点好歹，那是贫贱夫妻百事哀。还不如守着宫里的荣华呢。”

纯嫔不好意思地啐了一口，秀答应听她说得直接，红着脸笑得捂住了嘴：“这话也就嘉贵人敢说了，咱们是想也不敢多想。”

她们说的热闹，可怡贵人却倏然神神秘秘道：“各位姐姐难道昨晚没听见什么声音吗？”

玫贵人原走得慢，听到这儿忽然站住了脚，好奇道：“怡贵人听见了什么声音？”

含了一缕隐秘的笑意，怡贵人道：“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听岔了，恍惚听得太监庑房那儿传来两声女人的叫喊。”怡贵人住的景阳宫就在婉瑗的永和宫后头，虽也能听见，却始终听得不太真切。

玫贵人笑着挥了挥绢子，道：“既是如此，那说起来，景阳宫前头便是贵妃娘娘的永和宫和娴妃的延禧宫，照理说，延禧宫离太监庑房那儿最近，该是娴妃听得最清楚了？”

玫贵人一双眼去瞥娴妃，娴妃还没说话，跟在她身边的陪嫁丫鬟阿箬便兴奋道：“的确是……”

娴妃立刻打断：“的确是我们已经睡熟了，没有听见。”

闻言，怡贵人便有些悻悻的：“那个时候还不算太晚，娴妃娘娘不肯说就罢了。”她只打量着阿箬，“阿箬，你伺候娴妃娘娘，肯定睡得晚。你可听见了？”

阿箬含糊地摇了摇头。

海贵人道：“姐姐们别瞎猜了。即便有什么动静，那太监的喊声，也和女人的声音差不多。”

玫贵人笑道：“太监就是太监，女人就是女人，这点总还是分得出来的。你们想，太监庑房那儿会有什么女人呢？莫不是……”

纯嫔忙念了句佛，叹道：“可不能胡说，这是皇后娘娘莫大的恩典。咱们这么揣测，可是要惹皇后娘娘不高兴的。”

闻言，嘉贵人吃吃地笑了：“现在已经离了长春宫了。再说了，难道许她喊，就不许我们议论么？我倒想知道个究竟，莲心为什么会喊起来？”她压低了声音，不屑道，“说起来，太监能有什么本事，她便是不情愿，还能怕成那样？”

纯嫔听着不堪，便道：“嘉贵人出身玉氏，便不知道这个了。前明的时候阉宦横行，多少见不得人的脏东西都有呢。”

秀答应忽然诡秘一笑，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靠近道：“可不是？从前明朝的大太监魏忠贤，便耍尽了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皇帝的乳母客氏对食。后来还弄死了好几个小宫女呢。”正是这些浸淫宫中多年的太监们，折磨人起来，才有更多的手段呢。

闻言，嘉贵人惊诧道：“这也有死了人的？”

宫里头的日子寂寞，妃嫔们逮着这样的机会，便搬弄口舌起来，一时也停不下来。

见秀答应还要说，纯嫔瞥见婉瑗在前头停下了步子，仿佛是在等着什么人，连忙提醒了一句：“快别说了，免得这样腌臜的东西被旁人听了去。”

怡贵人不甘心，跨过门槛之后还要再分说几句，便见前头原本要拐过长街的婉瑗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肃容道：“宫里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事情总没个休止，都是些没影的事情，若是再传，本宫便奏了皇后去，叫你们再好生学个规矩。”

见婉瑗脸上没个笑意，怡贵人和秀答应都宛若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恹恹的，连忙请罪道：“贵妃恕罪，嫔妾们也不过是说着玩的。”

沉着脸色，婉瑗斥责道：“皇后看重莲心，才叫赐下这门亲事，你们平日里嘴上便没个把门的，如今还敢犯到本宫眼皮子底下来。若是这话传进了皇后耳中，本宫倒要看看你们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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