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10)

　　拇指的指腹擦到他肌肤的时候携来的一种滚烫的温度微微刺了进去，他愣愣的凝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少年。

　　胸口有些发涨，悸动在燎原上蔓延滋长。

　　洛织抬起胳膊，一巴掌掴掉了雷无桀的手:“没有…”眼睛倏尔垂了下去，仿佛是种刻意的躲避。

　　“有。”

　　“说了没有就没有！”

　　他的脸不由得浮起绯红的焦躁，抬起来看他的时候，雷无桀正津津有味地盯着他许久，嘴边扯着一抹似乎看透一切的笑意。

　　见他不愿承认，便给他保全脸面，视线收了回来:“其实害怕、恐惧、惊慌都是正常的表现，对于一个初涉江湖的人来说。”

　　“这段路你可能会经历更多，我也是一样。”他把话摞这儿，伸了个懒腰，然后捞起正烤着火的兔肉串，翻了一面:“没什么怕的，都要过一遍。”

　　洛织没听懂。

　　“这串烤好啦，可以吃了，来，拿着！”雷无桀把一串反复检查过的兔肉递到他眼前。

　　肉被火烤得变了色，微微散出焦香，这明显是野兔的后腿肉，最肥美的地方。火光中，洛织眯起眸子:“它的爸爸妈妈一定在等它回家。”

　　“……”雷无桀愣住了，举着烤肉的手也是一僵，这小子还有空去想这些？

　　他把手向前又伸过去一点:“你肚子饿不饿啊，饿了快吃，我这样手很酸诶。”

　　洛织赌气似的撇过头去:“我不饿…”话音未落，肚子正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两声，刹那间，他的脸红了半边！

　　雷无桀憋笑:“吃吧。”

　　洛织耐不住饥饿，接下了他手里的后腿肉，咬了口，因为没有调味料，味道是淡的，不过有点焦香也是不错。

　　他嚼着嘴里的肉说:“若是撒点孜然那就更好。”

　　闻言，雷无桀情不自禁笑出声:“刚才是谁在同情野兔的，怎么还想着放孜然了？哈哈哈！”

　　“我只是、只是肚子太饿了…”

　　“哈！”他抄起另外两串烤熟了的肉，咬了口:“你可能不知道，它的一家子都被人吃了呢。”

　　“……”

　　“所以食物是伟大的，为了让我们填饱肚子不惜牺牲自己，那我们更应该吃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残渣。”他投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这样才不枉费它们的牺牲。”

　　洛织又咬下一块肉，听着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斟酌一番也不是没有道理。

　　“哦对了，说实话，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才哭？”他突然问出口。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把所有钻研的心思都放到了小家伙身上。

　　洛织低眸避开他的视线:“也不算。”

　　噩梦终究是梦，而他在梦里经历的却是现实。他也搞不懂，好不容易逃脱出来的深渊又会在脑海里浮现，甚是痛苦。

　　“哦？”

　　雷无桀挑眉看他，似乎从他犹豫的眼色中读出点什么，虽抱有期待，但也没有明问。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似乎只剩下木柴在火焰中蹦跳发出劈啪声。

　　架在柴火上的半只野兔剩了骨架。

　　他沉沉道来:“我是逃出来的。从我睁开眼开始就没见过爹娘长什么样，只有师父，他靠我过日子，但我不喜欢这样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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