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言蹊将满满一碗干燥的黄沙吃完，咳了些血沫出来，斜倚在榻上揉了会儿胀痛的肚子，就到药庐去清点药材了。

“奇怪呀…最近卿棠哥哥的药用得怎么这样快，不应该啊。有我的血，毒性应该不会加深才是……”

言蹊扶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在厅堂里踱来踱去，扯着嘶哑难听的嗓音碎碎念个不停，正在看书的竹笙听得有些不耐烦，低低地“啧”了一声。

言蹊颤了颤，愧疚地看着竹笙：“竹子，吵到你啦？我这就出门采药了，你好好看书，不要总是靠着窗，这几天很冷的。”

竹笙看书看得有些倦，淡淡地应了一声。

言蹊看竹笙没有关窗的意思，就把自己的毯子拿出来，想过去给竹笙盖上。

“我不用。”竹笙拂开言蹊的手。

言蹊低低地呜了一声，却也没跟竹笙闹，只是握着自己的手指头轻轻地吹气，然后用手搓眼睛。

竹笙立马起身：“我打到你了？”

言蹊一边搓眼睛一边匆忙摇头：“不是不是，是之前被门夹到的，不碰它都会痛，跟你没有关系的。”

竹笙蹙眉：“不就是被夹了一下，痛到现在。”

贝精骨头很软，被压一下都会疼好几天，被门夹一下是比寻常人骨折都更难恢复的。

言蹊眼眶红红的，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苍白着脸笑了笑，扶着肚子跪下去把掉在地上的毯子捡起来，叠好放在一边：“竹子，毯子我放在这里哦，你要是冷的话，就拿起来盖，不要着凉了。”

竹子应该是嫌他的毯子不干净，改天要跟聿哥哥说一下，再给竹笙一条干净温暖的新毯子。

“我走啦，竹子~”

“嗯。”

言蹊背上背着一只巨大的草篓，圆圆的小肚子坠在身前，扶着墙步履蹒跚走得艰难，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他一直走到通往府外地道的暗门前，竹笙也没再搭理他，可能是睡着了。

“竹子……”他想说他肚子痛得厉害，走一步都揪心扯肺一样的痛，他想让竹笙帮他把暗门打开，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去烦他，就托着肚子艰难地弯下腰去，按下了暗门的开关。

—

言蹊采药的时候都是一个人去的。

林筝体谅他辛苦，也曾提议从府中抽出人手去给他帮忙，只是他以“他们什么都不懂还要教很麻烦”为由拒绝了。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每次他采药，都是身体难受到有些撑不住，已经没有办法施法盖住肚子的时候，出去缓一缓。那条地道是他花费很长时间很大内力打出来的，可以直接通到距离北辰府百里之外，府里没有人会看到他的地方。

他在距边陲军驻扎地不远，草药生长也比较繁茂的地方找了一处山洞，在里面较为平坦的地方铺了一张薄薄的毡子，在凸起的石壁上挂了一盏油灯，采药回来就在这里歇息。

这里可以远远地看到营地的演武场，只要林筝在营地，就一定会在演武场上待最长的时间，虽然离得这么远，言蹊只能勉强辨认清楚哪个身影是他，但就这样模模糊糊地看着，浑身上下的痛楚也会减轻许多。

以前在琅轩郡的时候，也是离这么远看着他的。那时候他还没能化成人形，无法离开潮湿的滩涂，只能在梨花潭边远远地看着他和小伙伴嬉笑打闹，看着看着他也开心起来，不断在滩涂上打滚吐着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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