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净的窗正对着烟尘四起的北苑,一枝海棠斜伸进来,方惬意地吐了花蕊的红色卵圆形花瓣撑开了,拥抱着倾落的阳华。
斜树下倚了个红衣美人,纤纤玉指轻摇着锦扇,脉脉美目落在脚下一地摇落的零落海棠花瓣,神游天外。
后边忽传来的密密的脚步声将藏匿树茬里头叽叽喳喳的麻雀一瞬皆惊走了。
忽的,那美人笑了。
满树的红棠竟是刹那间黯淡了。
“怎样了?”红芽用脚尖拨弄着被风刮地打旋儿的花瓣,微微阖了眼,含着懒懒的倦怠。
“管妆已将人带出了北苑,正往北门走。”红杏眉头忽紧紧皱了,瞧着红芽笑得发颤的肩,又说道,“少将军早在东门候着了,已派人来问了三回‘什么时候能见赵燕棠’。”
红芽斜靠着墙偏过头,看着那又飞回来在地上蹦蹦跳跳啄食吃的麻雀,笑着提了手腕,拿团扇指着那活蹦乱跳的雀儿,“你瞧,这畜生多聪明,瞧着你不伤它,又巴巴地回来了。”笑里带了几分不明的苦涩。
红杏脸上多了些迷惑,“姑姑?”不知红芽话里的暗喻。
风掠过,又将树摇得沙沙响,一瓣一瓣地像撑着小舟一摇一摇地坠落。
“你说,要喂些什么才能叫它们像狗似的听话呢?”红芽瞧着有些高兴,从屋里头的托盘里挑了块粉色的桃花糕,随手抛到了那庭院中央。
糕点瞬间四分五裂,扑啦啦又惊起一片麻雀,慌乱地四处逃散。
红芽面上的笑却是碎开了,如蛛丝一般,只剩下平淡得没有半分波澜的神情。锦扇从指间滑落,撞到了青石砖上,啪得一声脆响弹到了一边。
“姑姑?”红杏往后退了些,怯怯地询着。
“都是些不知好歹的东西,给脸偏不要脸。”红芽淡淡说了句,抬面仰天,嗤笑一声,眼角有点点银色闪烁。
反手就将整盘桃花糕摔在了地上。
才小心翼翼聚作一团的麻雀又扑腾着翅膀逃命似的逃开了。
红杏吓得立马跪下了,将红芽脚边的碎瓷盘一片一片拾起来,“姑姑,莫割了脚。”
“抚煊侯到哪了?”红芽深吸了一口气,低眼瞧了一眼地上的糕点,啪嗒一滴清泪落在了红杏手背。
红杏手猛得一抖,泪化开了,听着抬了头,捏紧了手里的碎瓷片,“禀姑姑,抚煊侯已到了北门。”
红芽蹲下身将锦扇捡了起来,“派个人去把抚煊侯带到原来东苑关押赵燕棠的牢狱,记着别比那群溜进来的耗子去早了就是。”
“是。”红杏将手背上的眼泪快速地抹掉了,“那姑姑,我们?”
“既然当了狗,自是要乖乖地听话去替人办事。”红芽一边的嘴角翘起,眼里氤氲着朦胧的危险冷意,“我们呐——就去瞧瞧别人那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爱情。”手中锦扇似蝶飞舞。
红杏站起,将皱了的裙摆理好了,小步跟上了又是笑得花枝乱颤的红芽,眉眼间尽是烂漫的斑斓春色。
“姑姑不去拦着那管妆?”
“拦?”红芽突然停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面上的笑更加肆意了些,“这世上谁能拦得住她?”
“是奴婢愚笨。”
“看紧些罢。”红芽拿锦扇闲适地敲着雪白如玉的下巴。
“诶——”红杏抬眸看着红芽的茶色眼瞳,水光潋滟摇曳娇妍春光,披露出的刀光反着刺骨寒意。
活泼的麻雀声儿似乎被嘈杂的人声驱逐干净了,花木掩映的小道里冲出来两个满身血迹的人儿。
“可怕么?哈哈哈——”管妆看着两边的垂丝海棠,慢慢放缓了步子,听着身后人混乱的呼吸声笑着开口,“她们向来只说我是个聪明人。”
“怎么不跑了?”赵燕棠用右手指掐着绞紧发疼的腰右边,额角淌落的汗扎进了脸上细小的伤口里,又听着一人的急促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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