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三十四）

余小鱼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在客栈陌生的卧房之中，而是在东街的府宅，自己安静的小院里。院里只有两三个家丁，负责洒扫庭院，看守采买，并没有什么人随身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因此她起来时头很疼，却也并没有什么醒酒汤可以喝，自己下床接了些热水，换了身衣服，便忍着头痛回忆昨日的情景。

四殿下结完帐便拿着玉令回西北去了，自己把所剩的银两给了他，而后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摊醉在桌上，不省人事，朦胧之中，应当是被人扶起来扛在肩上，半拖半抱回了东府。那人没有多说什么话，余小鱼仔细回想，并不是别的什么人，那人身影清隽，自己靠在他身上，能听得见轻盈吐息，分明就是凌枫！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何救了自己这么多次？倘若有机会见到人，她一定要亲口问一问，即便年龄对应不上，凌枫也或许知道那玉玦主人的消息。

户部的工作繁琐而严谨，每一份账册都要存档归案，且担着不小的干系，余小鱼初任时很不能适应，所幸一点一点摸索，在年关将近之时也掌握了皮毛，她才能稍稍放下心来，向尚书大人告了两天假，连上朝廷的年假，有十五日的时间可以回宁州去，她的确应该回乡看一看父亲母亲，只要推掉乡间的说亲，按时回来便好，再与兄长通一通气，让他回家之时不要将自己的去向说漏了嘴。

余小鱼在公务闲暇之余，看完了马场的书册，过了跑马证的初试，第二日便乘车回家，约莫三五日的车程，到家时已经是年关的前两日，泾阳城内十分热闹，余小鱼在市巷中买了些爆竹肉食，带回到家中，母亲梁氏看到她十分欣喜，兄长已在三日前回家，一家人终年未见，可以有几日团圆相聚。

家乡仍然是熟悉的景致，比不了上京繁华，余小鱼却感到很安心，父亲母亲向来对她的事并不多过问，她也便按照兄长的说辞，说自己在终南山学医，再过个一两年学成归来便回乡嫁人，最好能再攒钱开个医馆，对此，余大渔表示十分支持，向余三与梁氏多番说服，并强调妹妹能有如此机缘，倘若将学成医馆开在京城，来往试听，于他的仕途也有所帮助，夫妇俩向来听信大渔的话，便由着兄妹二人去，对余小鱼也不再多加管束。

余小鱼的年关便过得很顺利，每日帮母亲做活，听听兄长吹嘘他在徐州精研的机枢工巧，仿佛过不了几年便能靠这些东西发家致富，让余家光宗耀祖。其余时候便在村中闲逛，传闻柳员外家的三小姐生得极美，余小鱼幼时见过几次，的确拂柳之姿芊芊弱质，不见得比沈晚棠差多少，中举宴庆之日本以为她会和兄长有一段缘分，兄长却久游不归慢待佳人，近几日却听到柳府的传言三小姐眼高于顶，无数说亲的泾阳富贵人家，都入不了她的眼，柳家老爷为她的婚事很是忧愁。

对此，余小鱼很有几分兴趣，想着回去之后也要在书信里与兄长问一问，这柳家小姐的亲事进展。只是时光飞逝，过不了几日她便要循着期限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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