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三十三）

四殿下追忆往事，又是一番慷慨陈词，直说到天色渐暗，轰隆的雷声响起，眼看要下雨了，可怜沈晚棠尚未出阁，即便算术出众，也一直都是在沈家内阁管着账务，极少抛头露面，何曾喝过这么多？余小鱼在旁边看着，适时的开口，“殿下，良辰美景在此我本不该搅兴，只是眼看天黑落雨，沈三小姐不胜酒力，不如让下官送她回去吧。”四殿下看了看她，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你未带雨具，又不识得路，表妹如今醉成这个样子，还是宁侍卫护送比较妥当。”，“殿下说的有理，只是宁公子是太后娘娘派来照护殿下的…”，“这有何难？正好余大人有事入宫，往朝阳殿去寻长姊递交账册，不如大人陪我回去，表妹便交给宁公子了。”说着扶手向一旁的宁侍卫行礼，十分恳切托付。“在下定然小心护送，确保沈三小姐安然回府，殿下便交予大人了。”宁时云思索了一番，眼看沈三小姐醉得不省人事，又看四殿下，今日似乎只是来寻人喝酒，并没有携带什么行李，应当不会想要离京，便放下心来，去客栈租了辆马车，送沈三小姐回去了。

两人甫一离开，余小鱼便从怀中取出了方才四殿下交给他的通关玉碟，“殿下，凉州路远，这世界又常有秋雨，眼看天黑，不如提早动身，骑一匹快马，兴许在天黑前能赶到渭城。”四殿下脱掉身上的华服，又取开紧束的发髻，拿出布条绑成个高马尾的模样，便带上随身的剑，辞别余小鱼就要出门，“等等，”余小鱼犹豫了半天，还是上前，从怀中取出了钱袋，将报完跑马证的其余银两全部交到四殿下手中，“殿下不要客气，山高路远，有用的上的地方。”江玦卿有些许愣住，而后认真收下，“玦卿记下了，来日定当重谢。”

余小鱼站在客栈门口，眼看着粗布素衣的四殿下牵马消失在城门深雨中，便觉得有几分醉意涌上来，此时客栈的人大多已然还家，只听得见淅淅沥沥的雨声，分外安静，便又回到桌上，拿出方才买的紫米糕，就着酒吃起来，顾念着沈三小姐，四殿下点的女儿红并不十分辛辣，反而清醇甘甜，余小鱼自斟自饮，觉得很有情趣，思绪又渐渐飘远。

自她年幼时便常听见乡间传闻，武帝与皇后楚氏十分恩爱，楚皇后楚氏是封疆西南王的长女，从小在西南云贵城长大，云贵之地临着沅江，传闻长公主便是陛下出巡之时在沅江边出生的，武帝十分喜爱长女，赐名沅卿，故而其后出生的几位皇子，都以卿字为名，四殿下本名玦卿，是与玉玦有什么关联吗？

余小鱼摸着颈间的玉环，回想起少时初见的那人，四殿下爽朗大气，怎么也不像曾被人千里追杀的样子，应当不会是阿元。不知不觉喝的醉眼朦胧，余小鱼才恍然想起来，自己贸然把人放走，兴许太后娘娘会追究问起来，索性不会是在今日，便不管不顾，继续喝起来，毕竟孤身在外，京中事务繁杂，余小鱼许久未有如此荡气淋漓，一杯接着一杯，直喝得倒在桌上，一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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