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举人的赶考笔记（十三）

于是余小鱼穿了身轻便衣物，观察房外人影渐渐淡去，试探着走到门口，门前竟也没有守卫阻挡，便扶着墙支撑着往院外走去，自己住的侧房偏远，倚着廊柱张望，侧门后门偏都有门卫看守，花园院墙处尚有一处流水的洞口，年久失修，她便借着前院人声掩盖，拿石块往大砸了砸，竭力探身钻了出去，无论如何，要先离开这府衙再说。

爬出去后，余小鱼实在是脱力了，趴在地上歇了歇，又努力坐起来，靠着墙摸索到路旁折断的树枝，简单磨下表皮，做成个临时的拄杖，便借力一步步朝前走去。月色皎洁，她凭着记忆绕另一条小路寻找天门镇的渡口，一路竖着耳朵，听府衙中人的脚步声，所幸并没有碰到这些人，否则她的宁州之行便功亏一篑。

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水波粼粼，三五个府衙小吏打扮的人在河岸提着灯笼，正与渡口站立的一人争执什么，渡口旁停着一叶小舟，舟上坐一人垂胸驼背，似乎很是疲惫，忽然那几个府吏模样的人疾步冲向前，便要往船上去。

渡口上挺立的人顺手便提起船桨，将上前的府吏全部击倒，她走近些，这才看清站立那人身形清隽，力气却极大，轻功翻飞，身手不凡，乘着他与府衙打斗之际，余小鱼壮着胆子上前，走上口岸。

再看那坐在舟上抬头张望之人，此人大概三四十岁的模样，长期劳作的农户装扮，似是刚刚干完重活一般，十分疲劳狼狈，“敢问此间舟楫可是去石门岛？”那人防备地盯着她，“你是官府的人？”余小鱼正不知该如何解释来意，“让开！”一府吏从打斗中脱身，猛地便将她一推，似要带走船上之人，她本就脱力，此刻眼看要落入水中，那府吏忽被飞来的石子击中，抱着左臂翻倒在一旁，“快让大人上船！”提醒声从石子飞来处传来，正是不远处与众府吏缠斗之人，他刚难道在叫我？船上之人果然伸手拉她，余小鱼来不及考虑，一手抓着河岸，另一手想要拉住船上人爬上去，却始终提不起力气，眼看就要滑落掉入水中，打斗之人此时也不再恋战，一挥桨将四人甩至一旁，轻闪至渡口，便将岸边挣扎的余小鱼提起来，一同落在船上，解下绳子又重一划桨，三人飞速驶离了此处。

余小鱼手扶着船舷，倚靠在船板上，这才转过头，抬眼悠悠打量着船头执桨之人，那人戴一顶斗笠，轻纱之下看不清面容，一身黑色劲装，单薄清隽，衣袂迎风翻飞，一副江湖无羁客的样子，很是俊逸洒落，忽然又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尚有正事要办，“这位侠士，可否撑船去此处三十里外的石门岛，在下有重要之事前往，实在耽误不得。”还未等他回答，船上另一人忽然警觉起来，起声发问“你去岛上做什么？还说不是官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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