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挑了一沓手帕和布巾,似乎过去许久,等收拾好了,谢子叙已然在旁边安静等待,二人便转过身又往前走。
“前面好像是一些……”唐九仔细瞧了瞧,前面的灯光和颜色格外鲜艳。
原是到了一些绣品区,不仅仅是摊位上的货物多样多色,顾客们的穿着,也格外鲜亮。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们大概何时应该返回?”
谢子叙声音很淡,在嘈杂和热闹里却格外清晰地传到唐九的耳朵里:“应是还未到二更,若是不累,再多逛逛,不急着回。”
唐九点点头,往前看去。
再前面的店家,不仅仅是摊位上的色彩,还高高地点起了花灯,映得周遭一片勃勃生机的明媚。
几个女子拿着新买的绣品和衣裳,在不远处笑作一团,也有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在灯下仔细瞧看绣品的针法。
而就在唐九站立的正前方,一个女子拿着新买的团扇半遮于面前,举手投足间格外柔婉,是个典型的南方女子,一个男子则站在她不远处,拿着纸笔,借了个石桌,不时地认真打量姑娘,进而认真地描画着,他一边画,手却扶着自己的袖子,应当是个文雅的书生。
不须多问,便知道这是一对有情人,正如那男子眼底闪着温柔的光彩,而女子经他一瞧再瞧,面颊也染上了花灯的一抹绯红。
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时而有人走过他们,有人瞧一眼,满含笑意,也有人驻足观看男子的画,有小姐妹笑着互相说着悄悄话,也有显然是一对的男女,女子佯作气愤状嗔怪,看嘴型是在说“你如何不能给我画呢?”而男子则是一脸真诚的为难,看嘴型是在说:“我实在不会……”
谢子叙也停下脚步来,看着前面那一对人。
唐九看着他们,也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人。
这些人和她年纪相仿,若真说她不想要和寻常女孩子一般,穿着漂亮衣裳走在街上,和小姐妹一同挑选喜欢的首饰,若是嘴馋便买个零嘴,那一定是假话。若说她不想寻个心上人,同他并肩于嘈杂之中,纵然热闹也能听清彼此私语,那……大抵也是假话。
只是这一切早在许多年前就注定不可得。
就像她难得有闲对镜梳妆,看着镜中或是水中自己的容貌,她总希望日子过得再慢些,唐九骨子里向来自矜自傲,她着实可惜自己的容貌,于如此年纪只能潜藏于阴影中,从未有人见过其盛放。
如此想着,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唐九竟扭头瞧了一眼谢子叙。
却见谢子叙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前面那一对人,唐九看见他眼中有缥缈的光,可她分辨不清他眼中的光究竟是源自眼底,还是那潋滟的花灯彩衣。
唐九忽而又陡然反应过来——也是,她分辨这厮做什么?
唐九兀自扭过头去,却仍觉得别扭,索性上前几步,只当闲来无事看看那位画的如何,却见那公子一笔一划分外小心,似乎生怕一笔落错唐突了心上人。
唐九倏地有一瞬的羡慕,她羡慕这种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视若珍宝。
正怔愣,却听后面有了什么脚步声。
唐九转身过去,却见几个女子扭扭捏捏,终于是走到她原本站着的位置。
其中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子似乎鼓足了勇气,抬起手,手心捧着个香囊递给谢子叙:“公子,唐突了,不知……不知公子是否有心上人?可否、收下小女子的香囊。”
谢子叙垂下眼,似乎在仔细瞧看那枚香囊。
那姑娘被瞧的愈发紧张了,一张脸在花灯的映照下红的像枚果子,却是声如蚊讷:“公子不必见怪,这个香囊……这个香囊小女子一早便绣了,只想着,如若哪一日得以碰见心上人……”
谢子叙似乎笑了一下:“很好看。”
这厮本就长得好看,这么笑实在是对人家小姑娘有过于强的欺骗性了。唐九不由得腹诽,她动了下脚步,到底也没往回走,只是在原地看着。
果然,那小姑娘愈发紧张了,一双眼睛想看谢子叙,似乎又不好意思直接瞧,最后索性低下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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