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簌簌声停顿,然后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唐九的脑子飞快地转着,方才大概是还有三刻钟宵禁,如今这一会儿过去,只怕早已超了时。
身后的脚步声来了又去,显然十分小心。
是有人发现了这一切,却又静默着离开。
离开,则不是掌事或者随从。
不打招呼,说明来人不善。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什么?楚公子,你说什么?”慕容阔打破了沉寂。
“有人发现了。现在,马上,吃的喝的差不多收拾了,我们离开这里。”唐九话语简单,却已经挖了个坑将那边的鸡骨头埋了进去。
众人见状也马上效仿,处理这一片狼藉。
唐九收拾地很快,随后她抓住貌似醉醺醺的谢子叙的手臂:“各回各的寝室,把身上的油渍和酒味都处理掉。”
许幽那边瞧见这架势,急得直要哭出来:“我刚刚就害怕,果然…”
何家淼却已拽住他,示意他赶紧走就是。
一众人都是动作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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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掌事,就是那边,我方才晾衣裳路过,却遥遥瞧见火光,走进了,竟闻见香味和酒味,竟是有人在这里聚众喝酒烤肉,便来报告您了。”
寝舍外库房一旁的房舍,便是值班和掌事平日里处理事务的地方。
来人的身影闪入房内,声音压得很低,手向着远处的草丛略略一比。
“我想着,白天和晚课刚刚强调完,他们便这么做,未免太目无纲纪了,而且,在这草丛的空地烤肉,未免容易起火,也太不顾及他人和财物的安危了。
还请掌事深夜辛苦,去处理一二。”
吴掌事脸色一黑,拧着眉头,喊了随从,推门而出,步子飞快。
而那告密之人也不多言,似是瞧了掌事的背影一眼,随后悄没声息地离开了这间屋子,返回自己的寝室去。
寝室的围合统共便这么大点儿,吴掌事又走的很快,因此不一会儿便到了围合那端的草丛。
酒肉的味道尤未散去,却早已没有什么人影了。
吴掌事的眉头皱紧,如何肯放任这些人逍遥自在,他吩咐随从们掌了灯,一众人便弯下身子仔细瞧看,却只见地上隐约有些杂物、碎骨和酒坛的瓦片。
这伙人,逃得快,收拾的倒也算仔细,竟是分毫私人物品也没落下。
吴掌事攥拳:“走,去查寝室。
人跑的快,味道可散不快,挨个寝室的敲,看看哪个寝室有酒味!”
于是一众人气势汹汹便又折返回去,点着灯走在寝舍的廊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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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叙虽在边关呆了许多年,但并不擅长喝酒。
他虽一向是个靠谱人,懂得分寸,今日也算是浅尝辄止,奈何左承骏带的这酒后劲不小,寥寥几两已足以让人半醉。
唐九将谢子叙一路往回拽,见他有些迷糊也不讲话,整个人摇摇晃晃,便知道此番不能直接带他到浴室避难,只能回宿舍。
可是刚刚关上门,便遥遥传来敲门的声音。
是不远处的宿舍,脚步声错杂,随后还有开门声和交谈声,隐约能分辨出吴掌事的音色。
唐九心里一沉。
那来了又去的人去打了小报告是她意料之中。可她没想到这吴掌事竟如此不嫌麻烦,开学第一天,大晚上,当场抓不住人,真就挨门挨户地查,而且来的这么快。如今,他们的气味和状态,都可以作为铁证。她把谢子叙生拉硬拽带到床边,深呼一口气,四顾。要想办法……
她突然径直拽住谢子叙的外袍:“你犯病了,躺着。”说着也顾不得许多,她将谢子叙往床上一摁,径直解他的腰封,又拽他的衣襟。书院的衣裳很是给面子,好在谢子叙穿的不是宫宴那晚他那件奇奇怪怪的衣裳。
唐九如入佳境,动作娴熟地仿佛这许多年来每每她扯开温热的尸体身上的衣物搜寻物什,那叫一个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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