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浮生一梦（二，上）（新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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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燕莫名就带着妹妹在许娘子家里住下了。

虽然别别扭扭，总觉得自己占了那两个死去的女孩的便宜，不肯开口喊许娘子一声“娘”，却闷不做声地照顾痴痴傻傻的许娘子和尚在襁褓中的妹妹。

许老娘雇佣的婆子一般只在早晚过来做顿饭，顺带着开门锁门，不怎么关心许娘子的生活；而竺燕害怕自己被发现常常躲着那婆子，又刻意叮嘱许娘子不要对外说。

许娘子疯疯颠颠，脑子不如常人好使，竺燕只顺口胡诌了一个“怕再有拐子来”就把她忽悠住了，不但对她们姊妹的存在闭口不提，还每天都装模作样地上街去找人。

双管齐下，她们居然真的安安稳稳地住了两个月都没被邻里发现。

不过也多亏了妹妹乖巧，除了第一日饿得快死了才大声哭嚎，其他时候不管饿了还是尿了都只小声“啊啊”叫，从不放开嗓门，这才没被人发现。

竺燕特意算过时辰，发现她吃喝拉撒睡的时间基本都是固定的，像是有块日晷在身上一样，或者说，照着日晷都做不到她这般精确。

她不是傻瓜，联系到跑出来那天身上莫名多出的力气，知道自己的妹妹恐怕不同凡响，但受限于年纪，不知道是哪种不凡。

要知道就连飞天遁地的异人都有仙修和魔修之分，妹妹这种不凡是被视为祥瑞还是祸端那可真是不好说。

在恶意中长大的竺燕对世人的恶意再清楚不过，根本不打算去赌人那微薄的良心，决定咬死了不说，只当自己根本没注意过。

她管不着疯癫的许娘子，但总不能叫自己连累妹妹被视为妖孽。

考虑完这些后竺燕才有些奇怪，自己是怎么想得这么深的？

似乎自从妹妹出生自己就一日比一日聪明，平日里想不通的问题也越来越少，就连之前痴痴傻傻的许娘子现在看起来都比一开始脑子灵光多了。

发现这件事还得归因于许老娘在这两个月里居然没回来过。

竺燕小声嘟囔过这件事，被许娘子听到了，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正在捏着针线给竺燕改衣服，闻言居然理所当然地说：“阿娘在人家里做事，哪儿能天天回呢？”

虽然她说着便傻笑起来把竺燕抱了个满怀，“上次阿娘来说有燕燕的消息我还当是诓我呢，结果第二天我的燕燕就带着莺莺回来啦。”

竺燕心中一凛，这是许娘子第一次说出一长段条理清晰的话。

自那之后许娘子一日比一日清明，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固执地认为她们就是她的孩子，而心惊胆颤的竺燕更是坚定了装聋作哑的心，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一日清晨，竺燕打了水，看见桶里的倒映，怔怔出神。

许娘子或许疯癫，但在她眼里却再好不过，桌子上每日都有荤腥，吃了两个月就让竺燕抽了条，脸上也有了肉，和原本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连她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而妹妹也被充沛的乳汁喂养得白白胖胖，已经不复当初皱巴巴的模样，成了一个漂亮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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