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雨甘霖（16）

“怎么样？不怎么样？你在大殿上怎么看她的，你应该还记得？”他冷漠地看着蒋辰月，也顺势盯着她的魅力，却提不上任何兴趣。他忽然想起方絮，他碰过的地方，方絮也同样碰过就气不打一处来，他一脚踢在苗葵的膝上，这一脚是把他当成方絮的替罪羊。

苗葵欲哭无泪，心想太造孽，本来盘算着来与蒋辰月叙叙旧。没想到蒋嘉月不但醋意重，下手还快准狠，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苗葵苦痛万分，被他踢到的地方传来强烈的撕裂痛，他双脚无力，却是被蒋嘉月拽着，连瘫坐在地上的资格都没有。他看着蒋辰月，希望她能够开口给自己求情，但是他抱错了希望，他看着蒋辰月不可一世看着自己，眼睛里更是惊讶。这个蒋辰月与刚才的人简直判若两人，站在面前的人，眼里全是冷漠，而刚刚的人却满是柔情。

“会感激想念的都是蒋辰月，我可不会，你们对我何曾善良？我又何必给予廉价的善意给你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蒋辰月冷冷说，抬头看一眼蒋嘉月，又是一声凉薄的冷哼，转而又看向已经疼出泪水的苗葵。她厌烦地说，“一丘之貉而已。我都说了我没有心，你怎么就不信呢？你曾说你对世间没有善意，可你对我有，你要学学我，救赎我的人我也可以无情伤害。”她苦笑，“方云蓝对我也是真心，我还不是舔着脸嫁给方絮，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她自己走。她是正妻没错，可最代表脸面的东西给了我，给了我一个只配用来买卖的妾。你说可笑不可笑？我总可怜兮兮跟她说，小云儿，我真心对你，我也只会是妾，不会抢你位置。哈哈，可从我出现在方絮的生命里那一刻起，她才是妾。在方絮心里，蝼蚁而已。”

蒋辰月几近痴狂地笑着，笑自己命好，嫁给方絮，笑自己不要脸，不愿意成全方云蓝，更笑自己还有可悲的怜悯去救了夏月夕。蒋嘉月原愤怒的脸上，布满担忧，他松开苗葵，急急忙忙去把蒋辰月抱在怀里，想让她冷静下来。苗葵失去了蒋嘉月的力气，立即不受控制，猛然倒在地上，浑身都有裂骨的疼痛，他还是咬咬牙，没有叫出来。

蒋辰月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是爱哭鬼，向来如此。不会有人真的去了解她的，反反复复的话语，因为同样的事情，不分场合恸哭，有人觉得她是个疯婆娘。悲痛就像难念的经书，旁人无从分享，只不过悲痛一是个人承受着，而经却是一家人承担着 。

“不是这样的，莺时，你听我说，不论你是谁，我都爱你。”不同的人说着一样的话，对着同一个人。这份感情她得到了双份，这场痛苦来自八方。

“你爱我，与我何干？”蒋辰月挣扎者想逃，逃离这里的人，逃离有他们的世界。但是她跑不掉，看不见的桎梏把她囚在这里，每一天都在惶恐里度日如年。

“我爱你，为你付出，你就这样对我吗？”蒋嘉月是愤懑的，更是委屈的。他以为只要对她好，就可以得到她的爱。

“不是我逼着你爱我对我好的，蒋嘉月，都是你一厢情愿，是你自己要作践自己。你现在怪我不爱你？”蒋辰月看着他的眼睛有些红血丝，她偶尔也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可是不受控制的悲伤像潮汐，打她个措手不及。

蒋嘉月似乎是不敢看她，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他时而看向紧闭的房门，时而看向受伤的苗葵，心里五谷杂粮。他渴望自己也会读心术，太难了，要猜透她的心思难入登天。他以袖掩面，也希望掩盖心里的疼痛。

他从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卑贱过，他在家里是大少爷，人人向着他，在外也是有权威的人，受人三分敬仰。可在她的面前，宛如蒲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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