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用完早膳,方祈棠又要开始接受温如竹的授课。
甘露殿内。
金尊玉贵的小皇帝端正坐在主座之上,听旁太傅口若悬河,涛涛不绝地讲着帝王学。此时窗外正无端飘雪,一点一点,坠落殿宇,恰逢缕缕凉风穿廊而过,裹挟着白挤入狭小窗口,跃进屋内瓷中花,平添几分冷意。方祈棠听着听着便看呆了,不住盯着那处看。
“臣以能行为能,君以能赏罚为能……”温如行正讲到一半,忽得发现面前的陛下一如即往地出神,好气又好笑。他俯身缓缓凑近,消磨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将冰凉的指节轻贴在方祈棠的脸庞,温和地在他耳畔边提醒道:“陛下,回神啦。”
方祈棠被冰得激灵,回过头就看到温如竹近在咫尺的面容,吓得整个人直往后躺。随后反应过来便朝着他投去个埋怨的眼神。
温如竹心安理得地受着,还饶有兴趣问道:“看什么呢?这么出神,有书中的知识好看吗?”
方祈棠闻言顿觉有些反胃,他烦闷地控诉道:“明明是你讲不好才这样的。”
温如竹怜悯地望着他,说道:“陛下难道不觉得是自己太笨了吗?”
方祈棠听了有点炸毛,反驳道:“才不是,而且最近你越来越爱动手动脚,要打便打,除此之外不要老碰我,怪烦人的。”
温如竹瞳色变得幽深,他垂眸遮住眼中思睹似是不解地笑着反问:“有吗,陛下怎会这样想?”说着还做出泣沥模样,宽袖抹泪,满眼的不容易,“臣一直以来不都躹躬尽痒地教导陛下,设身处地为您着想啊。”
接着又道:“陛下还是庆幸吧,臣是体恤您才不罚您的。您是臣的第一个学生,要是学不好,您丢脸事小,臣丢脸可就事大了。
方祈棠瞧他这般做戏,心如盘石,熟视无睹地撑脸看着自已肘下的书,不禁百般聊赖地想:“温如竹为何要教他这些呢,做做样子吧,又不像。他只是个傀儡皇帝,既无实权,还用得着学这些吗?可能哪一天没学到头,命先到头了。”
温如竹如同知晓他心中所想,持书叩了下小皇帝尊贵的脑袋,像是对他又像是自语,喃喃笑道:“陛下,您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
是夜,连绵不断的大雪终是停了,寂静回归黑暗,皇宫仍有烛火点明,汤沐阁内。
豪奢硕大的象白汤池,水雾氤氲,热气蒸腾上升,萦绕在池中的方祈棠周遭不散,血色渐攀上肩膀,染足皎容,在寒冬腊月,滋长一室春情。两两待女站侧端着汤沐用物,皆不敢视池中人。
忽现一名黑色劲装,戴着面具的沉默男子,搅破这阁内旎旎,遣散其余待女,在池前单膝下跪行礼,无甚悲喜地说:“皇上,您汤沐时辰过久,请早些离阁……”而后又停顿片刻,再次提醒道:“要是像上次那样昏倒就不好了。
话音刚落,“哗啦”,池内激烈水声响起,方祈棠站直身,黑潮般长发如瀑沾着点点透明露珠,丝丝缕缕往延伸滳落,留下道道逶迤墨迹,,他面无表情,羽睫水珠顺势而下,滑过脸庞,宛若流泪,却无悲悯之情。
方祈棠其实有些愠怒,毕竟这事对他而言已成禁忌。他不紧不慢地从池内阶梯往上走,中途须道拿上一旁放着的长巾往身上裹,缓步渡到面具男子跟前,半敛着璃珀,恹恹地睥睨他。
那男子至始至终保持着下跪的姿势,方祈棠端详了他片刻,抬声问道:“你的面具现在可以摘下来了吗?”
男子沉声道:“回陛下,不行。
方祈棠莫名觉得很无趣,他缓缓抬足轻置在男子的膝盖,可以称得上精致的足连接着光滑匀称的腿,上边的雪白皮肉因着热汤浸泡而透着薄红,冷淡地说:“朕就是因为一直都知道你是谁的人,所以朕讨厌你。”
男子情绪貌似依旧毫无波澜,他捏着刚从侍女那拿的帕巾,将方祈棠腿上残留的水渍擦拭干净。方祈棠“啧”的一声,暗骂句“有病”,便拔足离开。留下男子长跪在空无一人的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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