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对审美判断的构思和他的伟大作品的“不可批判性”原则,为本雅明提供了一种对早期德国浪漫派艺术理念进行必要修正的思考方式。他阐释了歌德的应和艺术理念(corresponding Ideal of art)所隐含的形而上学结构,这揭示了他绝对结构的鲜明特征:作为纯粹内容的范围、破坏性折射的中介、不连续原型的多元性(a sphere of pure content, a medium of destructive refraction, and a plurality of discontinuous archetypes) (Charles 2020, 53–67)。因为有限、特殊的作品永远不能浪漫化为个体、绝对的统一,它们仍然内在的不完整、仍然无能于更高的完善:一个“躯干”(“torso”),相对于整体(the whole)被肢解,在它的死亡之中仿佛躯干(corpse-like in its deadness)。在这一语境下,批评的真正任务,不再是完善活生生的作品,而是要摧毁式地完结垂死的那个作品。
本雅明的《论歌德的选择性亲和力》(1924-5)一文给出了该类批评的典范,同时更明确地把它放置在历史背景之中,它发展了这一概念。在此,批评的任务是揭示本雅明的所谓“艺术作品的真理内容”,而在作品历史的开端,它就和其“质料内容”亲密地绑定在一起了(SW 1,297)。与单纯的评论(mere commentary)不同——评论考虑的不过是它的质料内容,现在在历史上过了时——批评的目的是摧毁这一外层(outer layer),以便把握作品内部的真理内容(inner truth content)。评论在哲学上的基本错误,就在于把作品仅仅联系到作者传记生活的“生活经验”(“lived experience [Erlebnis]”)(例如Friedrich Gundolf 1916年的歌德传记),而不是联系到更广泛的历史接受的中介,通过这一中介,它传递到了当代的批评家那里。本雅明在浪漫派理论中有关内部批评的部分里坚持作品必须包含自己的内部标准,这样批评家就可以从作品本身出发,而不是从作者的生活出发。(SW 1, 321)因此,本雅明从歌德作品中那些令后世批评家们着迷的奇特而鲜明的特征入手,检验了这些特征如何从由the novella的独特形式中借用的技术(techniques)衍生而来。这种类似the novella的结构赋予了《选择性亲和力》陌生、寄寓般的性质,这使它有别于典型小说中的自然主义。正是这一神秘层次,作为作品的真实的质料内容,表现了歌德作品中对于自然的泛神论的、“恶魔式”的态度(pantheistic and “daemonic” attitude toward nature)的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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