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博士论文里,本雅明论证到,由浪漫主义所假定的艺术理念与特定艺术作品之间的哲学关系,必须联系费希特的反思理论(theory of reflection)来理解。这一理论试图为某类特定而直接的认知奠定(ground)可能性,而不诉诸于成问题的智性直观(intellectual intuition)观念。对费希特来说,反思表明了意识的自由行动,它把自己作为自己的思考对象:它有思考“思”(thinking of thinking)的能力。如此一来,思考起初的形式就转化为它的内容。在这种反思里,思考似乎有能力将它自身直接把握为思考着的主体,并因而拥有了某种直接和基础性(foundational)的知识。虽然在博论中,本雅明对费希特的哲学立场有些详细的批评,但他还是很重视费希特的反思概念,因为它为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和诺瓦利斯理解艺术批评的形而上学功能提供了知识论的基础。然而,一些学者质疑本雅明对费希特反思概念的解释的准确性,以及他在浪漫主义知识论中给予反思的重要性(Bullock 1987, 78–93; Menninghaus 2005, 29–44).。
不同于费希特,直接性与无限性在此并非认知中互斥的两面。浪漫主义式绝对概念的独特之处在于,浪漫主义的无限概念并不是空的,而是“坚实且充实的”(“substantial and filled”) (SW 1, 129)。本雅明论证道,浪漫派尤其把绝对结构(structure of the Absolute)等同于艺术理念(the Idea of art),又尤其是艺术形式(artistic form)(SW 1,135)。艺术批评之所以成为这一无限完满(infinite fulfilment)的中心,是因为,正如费希特的反思和思想之间的知识论关系一样,批评通过将有限和特定的作品提升到更高的层面来完善(consummates)它——在这一层面上,作品的形式被转化为了内容,用来充当批评的对象——同时,将 作品的特定艺术形式 与 艺术理念中绝对形式的连续和统一 联系起来。对浪漫派来说,批评,正是通过与其他艺术作品和批评作品的无限联系来对特定作品加以延续和不断完结(continuation and ongoing completion)。早期浪漫派把艺术理念设想为“反思的中介”,从而消解了费希特从康德那里继承下来的实证科学式启蒙世界观,并且如此一来,就克服了加诸无限经验之上的批判性禁令(SW 1,132;131)。这种完满了的无限(fulfilled infinity)概念构成了弥赛亚主义,本雅明断言弥赛亚主义对早期浪漫派知识论是本质性的。
在正式提交给大学的版本中,本杰明的结论是,浪漫主义理论将艺术批评定义为“作品的完善”(the consummation of the work)(SW 1,177)。艺术作品为批评性反思提供了内在标准,而批评性反思反过来又通过将作品提升为自主的、更高的实存(existence),来完结(completes)作品。这种内在批评既拒绝外部规则(比如古典美学的规则)的教条式强加,也拒绝美学标准的消解(诉诸于艺术天才)。本雅明认为,它为现代的艺术批评概念提供了基本(fundamental)的遗产。不过,在朋友和同事之间流传的版本并没有止步于对浪漫主义的全盘肯定,而是相反,在论文里包含了一个关键的后记,这则后记使得本杰明悉心嵌入到文本中的关键反驳变得清晰。它表明,浪漫主义艺术理论与它所隐含、所基于的绝对结构,要是以(1)它的形式主义;(2)它的肯定性;和(3)它的单一性来判断,就是片面又不完整的,也是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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