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之下,前启蒙的经验概念赋予了世界以更深邃也更加深刻的意义,因为“创世[创造]”(the Creation)假定了启示性在宗教上的重要性。这不仅在中世纪欧洲的基督教世界观中显而易见,在文艺复兴和巴洛克人文主义中也以世俗化的形式存在,在“反启蒙”思想家,例如J. G.哈曼、歌德和浪漫派中也是如此。本雅明觉得,“经验概念如此片面地导向数学-力学(mathematical-mechanical lines)的路线,必须加以大力转变和修正,正如哈曼在康德生前的尝试一样,只有通过把知识与语言联系起来才可能实现”(SW 1,107–8)。在《论如此这般的语言和人的语言》(‘Über Sprache überhaupt und über die Sprache des Menschen’, c. 1916)一文中,本雅明提供了一个神学化的语言概念,这个概念借鉴了哈曼的论述,将创世[创造]视作上帝圣言(the divine Word of God)的物理印记,声称“在一个不论有无生命的自然之中,没有任何事件或事物不以某种方式分有(pertake)语言”(SW 1,62-3)。这意味着所有的经验——包括知觉——本质上都是语言性的,而所有的人类语言(包括写作,通常关联于单纯的约定)在本质上都是表现性和创造性的。在这些早期文章中,语言作为经验模型之所以优越,恰恰是因为它破坏和侵犯了康德体系中整洁的划分和界线,包括区分感觉主体和客体的最基本的界线。如果两者在构成上都是语言性的,那么语言就充当了经验的中介,将表面上的(ostensible)“主体”和“客体”以一种更深刻、也许是神秘的、潜在的亲密关系联系在一起。更一般地说,哈曼的元批判使本雅明意识到了康德把知性与感性相互分离的虚伪(hypocrisy),这种分离建立在纯粹理性(pure reason)它空洞、纯粹形式的观念之上,而纯粹理性本身只能根据语言具体、感性的内容加以设定。
同时,本雅明也没有兴趣回到对经验进行理性主义还原的前批判计划,也并不就直接地、宗教式地构想世界,他感兴趣的是,康德所使用的科学式“经验”概念如何扭曲了康德哲学体系的结构,又如何用神学概念来修正这一点。知识论不仅必须致力于“持续知识的确定性问题”,而且还必须致力于被忽视的“短暂(ephemeral)经验的完整性[整合性](integrity)”。(SW 1, 100)至于这个计划如何在康德体系中规划,本雅明的建议很粗略,但还是表明出了一些他后期写作的关切。总的来说,它涉及到扩展康德哲学的有限时空形式和本质上因果-机械论的范畴,比如整合宗教、历史、艺术、语言和心理经验。本雅明持续地关切新的、过时的和他律之物,这反映了他把更加思辨的经验的现象学可能性(more speculative phenomenological possibilities of experience)整合到哲学知识的范围之内的尝试。它拒绝承认知识的任何单一学科,保留了复多性(multiplicity),而复多性隐含着感性表象(aesthetic representation)问题中的真理。这将使得本雅明尝试激进地再思考“理念”这个哲学概念,摆脱它与诸事物的无时间、纯粹理性的本质之间的二元联系。
数学联邦政治世界观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