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物种主义一样,人类例外论可以在不同的方式上被理解。最常见的理解方式是认为无疑存在着人类才有的能力,并正是在这些能力的基础上,人类有道德地位而其他动物没有。但是是哪些能力标志着只有且所有人类是可以被错误对待的呢?很多能力被提出作为候选——发展家庭关系,解决社会问题,表达感情,发起战争,为了愉悦而性爱,使用语言,抽象地思考等等,这只是其中的几个。事实证明,这些活动中没有任何一个是无争议地由人类独有的。有关动物行为的学术研究和流行研究都指出许多被认为是人类独有的活动也在非人类动物上发生。例如,非人类的许多物种都发展出长期的亲属关系——猩猩的母亲要和它们的孩子呆在一起8到10年,虽然它们最终会分开,但它们的关系会继续保持下去。不那么孤独的动物,如黑猩猩、狒狒、狼和大象,在复杂的个体关系基础上,长期保持着大家庭。据我们所认知的,卡拉哈里(Kalahari)沙漠中的猫鼬会牺牲自己的安全,与生病或受伤的家庭成员呆在一起,以使注定要死去的病人不会独自死去。所有生活在复杂的社会群体中的动物都要解决会无可避免地产生在这样群体中的各种问题。犬科和灵长类动物长于此道,即使是鸡和马也被认为能以在它们的社会等级体系中识别大量个体并在其中周旋。非人类动物与它们的社会环境交涉的一个方式就是特别注意周围其他生物的情绪状态。当一个同类生气的时候,最好不要挡它的道。发展出终生纽带的动物们会因为同伴的死亡而悲伤。一些甚至被认为因悲伤而死亡。达尔文在《人类的由来》(The Descent of Man)中有这样的记载:“雌猴们失去幼崽的悲伤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总是造成它们的死亡。”(1871: 40)珍妮·古道尔(Jane Goodall)关于八岁的健康黑猩猩Flint在它的妈妈Flo死后仅三周就死亡的报导也说明悲伤可以在非人类动物身上产生破坏性的影响(见Goodall2000: 140-141 in Bekoff 2000)。据报导(Bekoff 2000),郊狼,大象和虎鲸也是悲伤会对其产生深切影响的物种。许多狗主人也能对这一说法提供相似的证实。虽然许多,或者说大多数,野生非人类动物的生活都被生存斗争、攻击和战斗所消耗,但也有一些非人类动物的生活被描述为愉悦的表现,玩耍以及大量的性行为(Woods 2010)。认知动物行为学(cognitive ethology)最近的研究表明一些能够进行操纵和欺骗活动的非人类动物可以构建“认知地图”进行导航,一些非人类动物好像能够理解符号表征并能够使用语言。[1]
看起来大多数被认为能够将人类区别为道德上可考量的存在物的能力都在非人类动物上被观察到了,通常是以不那么精细的形式。因为人类和其他动物的行为和认知有共同的深厚的渊源,在人类和其他动物之间找到一个清晰的行为上或认知上的界限的做法仍然是有争议的。因为这一原因,在认真思考的动物的道德地位时,试图通过指认某些能力来确证人类的独特性的做法并不是最有希望的。
1.3 人格(Personhood)
尽管如此,确实存在一些重要的东西被认为可以将人类和非人类动物区别开来,而这些东西不能被还原为可以被拥有一种特定的能力来解释的行为,这就是我们的“人格”。人格的概念指认了一类在道德上值得考量的存在物,这一类存在物与人类是外延相同的。在历史上,康德是最著名的人格说的捍卫者,他认为人格是使一个存在物有价值并且因此成为道德上可考量的的品质(当代的功利主义的对人格的讨论参见Varner 2012)。康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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