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尔对使用经典概念来描述测量的坚定态度可以看作是他对测量问题的回应。这个问题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量子力学本身不能解释为什么对处于叠加态对象的实验总是产生确定的结果。因此,如果一个人不主张波函数的坍缩、隐变量(理论)或多世界(理论),他就需要用按照时钟和杆等测量设备的经典描述来补充量子力学。亨里克·津克纳格尔(Henrik Zinkernagel 2015,2016)似乎接近玻尔的观点,他认为玻尔与其说解决了(solved)测量问题,不如说消除了(dissolved)测量问题。根据他的解释,玻尔相信有一个量子世界,但只是相对于某一特定的经典描述和某一经典世界而言。经典和量子(本体的和认识的)之间的区别是语境相关的。他认为测量问题最终是本体论量子基础主义(一切都是量子的)的结果)。因为如果一切都是量子的——并且被量子形式体系正确描述了(那么称一切都是量子的还有什么意义呢?)——那么,无论我们描述的仪器是否经典,测量结果都会叠加。人们可以和津克纳格尔一起说,玻尔认为所有的对象都可以被视为量子对象,但是它们不能同时被视为量子对象。
借用两位俄罗斯物理学家朗道(Landau)和利弗席兹(Lifshitz)的概念,津克纳格尔声称,只有测量装置的某些部分与所讨论的对象纠缠在一起,但那些没有纠缠的部分作为一个经典物体存在。依赖于语境,在对象充当测量仪器的情况下,不能将其视为量子对象。在这种情况下,测量设备的经典处理方式为我们提供了一个空间和时间的参照系,原子对象相对于该参照系有位置,经过必要的修改后,它也相对于该参照系有能量和动量。这样的参考框架对于我们定义和测量特定属性的能力是必要的。用玻尔自己的话来说:“在每一种[测量]情况下,一些终极测量仪器,如决定时空坐标框架的天平和时钟,甚至动量和能量的定义都依赖于此,必须总是完全在经典界线上描述,因此必须置于量子力学处理的系统之外”(CC, p. 104)。一个参照系的特点在于,它为一个明确界定的位置或一个明确界定的动量的归属创造了条件,而被经典地处理的测量工具恰恰充当着参照系。玻尔并没有排除量子理论对任何体系的应用。原则上每个系统都可以用量子力学来处理,但是因为我们总是需要一个参照系来描述实验结果,所以并不是所有的系统都可以同时用量子力学来处理。
本体论观点与认识论观点的一致性
在这场辩论中,多拉托(Dorato 2017)强调了一个事实,即通过明确提及爱因斯坦对其狭义相对论的表述,玻尔将量子力学视为一种原则理论(a theory of principle)。这既解释了玻尔对经典物理学领域的认识上的依赖,也解释了他禁止任何从量子对象构建经典对象的尝试。尽管如此,多拉托认为,为了证明他的实体实在论和反工具主义解释的合理性,玻尔还需要假设一些在本体论上不同于量子力学领域的东西,这一要求创造了一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即如何以一种非模糊和精确的方式定义经典和量子领域之间的界限。通过跟随津克纳格尔,他声称这个问题在某种程度上被玻尔的『语境论测量理论』(contextualist theory of measurement)所软化。然而,玻尔的『整体论』(holism),即测量装置和量子对象处于纠缠状态,与玻尔的本体论区分的论题存在客观张力,特别是因为这样一个事实,即通过将量子和经典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称为不可逆的物理过程,玻尔似乎需要一种关于他想要避免的量子力学的建设性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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