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意义上,黑格尔(以及谢林)所做的,就是把康德的主体性时间化,就是解释经验/历史的内在性如何产生非经验/非历史的超越性。当然了,在齐泽克的黑格尔主义中,某种本体论层面的可能性条件始终是存在的——“作为主体的实体”——以便 subject-as-for-itself($)可以产生一种自关联的现实性。不仅如此,齐泽克笔下的黑格尔似乎承认,subject-as-in-itself不可避免地会进入主体化的过程(从△/a到S/S1—> S'/S2)。在某些过程之中,个体认同了当时社会文化环境的经验性/历史性内容,从而创造了个体以为是一致的、稳固的moi(moi对立于sujet)。moi层面的主体化过程倾向于掩盖△/a和S/S1—> S'/S2之间的不一致,创造一种虚假的和谐感。这个认同过程的“主人能指”欺骗性地让个体觉得,构成moi的“东西”是个体的本质存在的自然、必然的反映。一旦这种自然、必然的假象崩溃了,$就出现了(Zizek 2002a:189)。因此,我们可以说,△/a和S/S1—> S'/S2,二者都是$的可能性条件。但是,更准确地说,前者是本体论层面的可能性条件,后者是历史层面的可能性条件。在《除不尽的余数》中,齐泽克分析了黑格尔对普遍性和特殊性的区别:
黑格尔处理普遍性的做法不同于标准的做法。标准的做法关注的是,一个普遍性概念的有效范围(这个概念是真正普遍的,还是对特定时代、特定阶级有效?)。黑格尔问了一个相反的问题:在何种历史条件下,会出现一个“中立的”普遍性概念?
在《偶然性、霸权、普遍性》中,齐泽克用黑格尔的做法,对比了康德对超越性和经验性的区分:
我认为,这里至关重要的是要捍卫关键的黑格尔式见解(它被用来针对康德有关被经验的病态条件所歪曲的普遍的先验框架的立场),在它所有的描述中,还包括哈贝马斯普遍交往的先验。假定一个普遍的形式标准并进而赞同由于偶然的经验歪曲,现实永远不会完全达到其层次,这是不够的。确切地说,问题是,这种普遍框架本身如何通过暴力实施排斥/压迫而出现?相对于霸权概念,这意味着坚持虚空的普遍能指与努力填补其空白的特殊能指之间的裂隙是不够的——再一次强调,应该提出的问题是,这种空无本身如何出现以及实施什么样的排斥行为而出现?
在上面两段引文中,齐泽克没有明确涉及主体理论,但是,这两段引文有助于理解主体理论。根据齐泽克的解读,黑格尔没有否定康德的观点:主体性有着普遍性的一面,它不能化约为文化、历史、政治、社会的经验事物。黑格尔的主体的否定性,就是这种“不可化约性”。黑格尔对康德的批评是,康德没有考察,在何种情况下,主体性的普遍否定性会涌现出来?——在何种情况下,一个超现象的主体会从想象界内爆出来,从而设定它自身?这种涌现和内爆,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发生。在《幻象的瘟疫》中,齐泽克明确说明黑格尔对普遍性的考察,有助于我们解释主体性:
实际普遍性不仅仅是适用于一切情况的抽象内容,而且也是影响每个特定内容的否定力量。主体是一个普遍存在的事实,意味着他不能够仅仅依赖某些可以预先决定他的伦理行为的参数的确定性的基本内容。他抵达普遍性的惟一途径在于,接受他的环境中在客观上的非确定性——我只有通过将自我与我的环境的特殊性相剥离的粗暴努力才能获得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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