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从唯物主义到历史唯物主义变体的话语主义的转变,使我们无法解决我们时代的核心政治问题之一:气候变化。要思考气候变化问题,就必须进行生态学思考,而生态学思考则要求我们思考我们是如何嵌入到更广阔的自然世界中的,以及非人类事物是如何拥有自身的力量和效力的。然而,由于我们或明或暗地选择了将事物简化为人类话语活动的载体,我们就不可能对气候变化这样的问题进行理论化,因为我们只有文化这个范畴可以利用。在符号所带来的二元对立的迷雾中,物质被消解了,化石燃料、污染物、汽车、阳光与地球反照率的相互作用等的真正物理功效也就无处思考了。甚至在人文学科的生态论者中,我们也发现他们更倾向于讨论文学和电影中对环境的描绘,而不是蜜蜂在农业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它们赖以生存的关系系统。
我写这些东西时,带着皈依者的狂热,因为我自己曾经是历史唯物主义阵营的一员。2006年之前,在我还没听说过什么思辨实在论(Speculative Realism)或客体导向本体论(Object Oriented Ontology)之前,我就已经牢牢地扎根于话语主义。我深受齐泽克、拉康、德里达、阿多诺以及结构主义者和后结构主义者的影响,我完全相信社会关系是由语言和文化构成的,符号所带来的差异瓜分了世界,而改变则是通过揭穿这些符号组合来实现的。我读过我的叶姆斯列夫(Hjelmslev)的书。
2006年11月,我从教条式的麻木中解脱出来,只因为玩了一款电脑游戏:模拟城市4(SimCity 4)。这款游戏彻底动摇了我的信念。对那些不太熟悉的人解释下,《模拟城市》是一款模拟游戏,你可以建造和设计一座城市,并看着它成长。不过,如果你从“设计”一词中得出结论,认为你可以完全控制城市的发展,那就大错特错了。你可以决定如何划分不同区域(住宅区、商业区、工业区等),在哪里铺设道路和电线,在哪里建造工厂和发电厂,是否建造博物馆和体育场馆,等等。但是,城市会自行发展,吸引或不吸引居民,吸引或不吸引企业。如果你的道路布局有误,就会造成交通拥堵,市民会愤怒,你也会失去可以投资其他事物的税收基础。如果把能源工厂建在错误的地方,就会造成污染,市民会生气、生病,并开始离开,因健康问题而无法工作。如果你忘记正确连接和添加电力线,城市的商业和工业区就无法发展,你也无法吸引新人搬入住宅区,因为那里没有工作机会。你可能会选择建造一个体育馆来让市民高兴,但随后他们又会因为税收增加和交通拥堵而生气。除此之外,你还必须定期应对自然灾害。
模拟城市教会我的是,符号、意义、信仰等并不是构建社会关系的唯一机构。一个商业区的发展与否,取决于发电厂提供给该区的能源量,这并不是一种符号或文化差异。垃圾、燃煤发电厂和工业废料产生的污染是否会导致人们死亡或搬迁,这并不是一种意义上的差异。人们是否因为对交通拥堵感到愤怒而投票让你下台,也不是符号的结果。可以肯定的是,这里存在着社会关系,因为是人们生产了所有这些东西,也是人们涌入这座城市、搬离或投票让你下台,但问题是,在这些情况下,城市的形式并不是符号、文本、信仰或叙述的结果。它是道路、电线、污染等真实属性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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