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质学家发现了这样一种机制:河流就像一台名副其实的水力计算机(hydraulic computers)(或至少是分拣机)。河流将岩石物质从它们的发源地(以前形成的、受到侵蚀或风化的山体)运送到海洋中这些物质堆积的地方。在这个过程中,不同大小、重量和形状的鹅卵石往往会对输送它们的水产生不同的反应。这些对水流的不同反应就是卵石分类的原因,例如,小卵石会比大卵石更快到达海洋。一旦原材料被分拣成或多或少同质的组块沉积在海底(即生成沉积物),就需要进行第二次操作,将这些松散的鹅卵石集合体转化为更大规模的实体:沉积岩。这一操作包括将分类的组成部分粘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新的实体,具有自身的新特性,即整体强度和渗透性等特性,这些特性无法归因于单个鹅卵石的总和。第二种作用是由溶解在水中的某些物质(如砂岩中的二氧化硅或赤铁矿)通过鹅卵石之间的孔隙渗透到沉积物中。当这种渗入的溶液结晶时,就会将卵石的临时空间关系巩固为一种或多或少的永久性“建筑”结构。[4]
因此,有一种双重操作,一种“双重链接(double articulation)”让我们从一个尺度的结构进入另一个尺度的结构。德勒兹和瓜塔里将这两种操作称为“内容”和“表达”,并告诫我们不要将它们与哲学中“质料”和“形式”的旧区分相混淆。原因在于,这两种链接方式中的每一种都涉及物质和形式:沉积不仅是积累鹅卵石(质料),也是将它们分拣成均匀的层状(形式);而固结(consolidations)不仅会在鹅卵石之间产生新的建筑耦合(architectonic couplings)(形式),也会生成新的实体--沉积岩(质料)。此外,这些新的实体本身也可以堆积和分类(如构成阿尔卑斯山的片岩和砂岩交替层),当构造力导致堆积的岩层褶皱并生成更大规模的实体--山峰时,这些新的实体就会固结起来。[5]
在德勒兹和瓜塔里提出的模型中,这两种操作构成了一个工程图表,因此我们不仅可以在地质学世界中找到这种“抽象的分层机器(abstract machine of stratification)”,也可以在有机世界和人类世界中找到。例如,根据新达尔文主义,物种的形成是通过遗传物质的缓慢积累,以及这些遗传物质与非线性动态过程(如胚胎发育过程中细胞间的相互作用)相结合而产生的适应性解剖和行为特征。当然,基因并不仅仅是随机沉积的,而是在各种选择压力下被筛选出来的,这些压力包括气候、捕食者和寄生虫的作用以及交配过程中雄性或雌性选择的影响。因此,在非常现实的意义上,遗传物质就像鹅卵石一样“沉积 ”下来,即使执行分类操作的非线性动力系统在细节上完全不同。
此外,这些松散的基因集合在某些急剧变化的条件下(如冰河时期的到来)可能会(像积沙成塔一样)消失,除非它们整合在一起。第二项操作是通过“生殖隔离”来实现的:当一个种群的某个子集无法与其他种群交配时(或者像马和驴那样,当它们的后代不能生育时)。生殖隔离起到了“棘轮机制”的作用,它保存了积累的适应性,使特定种群不可能一直“进化 ”到单细胞生物。通过选择性积累和隔离巩固,单个动物和植物生成了一个更大规模的实体:一个新物种。[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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