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巴什拉的《近似认知论》(Essai sur la connaissance approchée)的最后一章“修正与实在”(Rectification et réalité)正是对梅耶松的《同一性与实在》(Identité et réalité)的回应。梅耶松哲学中“实在论”和“连续论”证明了他对实际科学缺乏好奇心。
事实上,与“实在论”相反,当代科学认为并不存在所谓的“给定”(donné),即“给定是相对于文化而言的,它必然参与到某种建构之中”。而针对梅耶松的“连续论”,即认为“科学与常识的态度相一致”的这一看法,巴什拉指出,相对论所开启的“新科学精神”表明,“由此,科学经验就是与日常经验相矛盾的经验”。
对康吉莱姆和巴什拉而言,这种对“奠基”的尝试是不可接受的。因为“不是由哲学家预先来决定科学概念的外延”。因此,哲学决不能“先于”科学进行介入,以规定科学的条件。但是,哲学也不应该“后于”科学进行干预,以反思后者的僵直和过时的状态。这就是巴什拉对康德的批评的意义——康德的范畴或物质的概念已经被非欧几里得几何学或现代化学理论所废止。
与他发展一种“非笛卡尔式认识论”的方式一样,巴什拉在实体/物质(substance)概念上提出了“非康德主义的草案”(ébauche d’un non-kantisme)。这一概念确实“在牛顿科学中发挥了正确的作用”,但它必须“被开放,以便将其正确的功能转化为明日的化学科学”。
因此,哲学既不在科学之前,也不在科学之后,它必须与科学“同步”。哲学必须表现出一种“坦率的现代主义”,并“在新的科学精神的激励之下指导自己”,必须努力做到“真正适应不断发展的科学思想”。按照康吉莱姆的说法,哲学“必须与科学成为同代人”。
在这个意义上,它必须成为一种“多哲学”(polyphilosophie),就如同为其赋予形式的科学那样多样(pluriel)。巴什拉经常回归科学必须号令哲学这一观念,“科学实际上创造了哲学”,或者说根据另一个公式,“科学指导理性。理性必须服从科学,服从于最新进化的科学、不断进化的科学”。
因此,不应该由哲学来决定科学应该是什么。科学独立存在并构成了科学哲学家们工作的“给定”。让·伊波利特(Jean Hyppolite)强调,巴什拉是“从具体的科学出发,从这些科学的现象出发……他的认识论正是各种自然科学的真正的现象学(authentique phénoménologie)”。
法国科学认识论不追问科学的基础问题——在这一点上,除了科学自身的历史之外没有其他的权威。康吉莱姆如是评价巴什拉:“除了在其自身历史之中的科学(la science dans son histoire)以外,这位理性主义者不向理性要求其他任何的谱系背景或行为正当化”。

Gaston Bachelard
反对认识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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