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的标题是“关于哥白尼早期影响的一种类型学”,它本来也可以被命名为“关于声言真理的伦理的一种类型学”。我认为,如果把布鲁门伯格所给出的标题作如下解释,即它暗指要对哥白尼的影响作一番全面考察或是提出一种详尽无遗的类型学,那么就错了,即使是局限在他主要讨论的时期里(从雷蒂库斯到伽利略,即大约从1540年到1630年)也是如此。特别是,哥白尼被天文学家(伽利略除外)的接受几乎没有被论及。这个部分实际上详细讨论的是,针对哥白尼声言提出了一种关于世界的新的真理,这段时期里有思想的人看待它的主要方式。面对哥白尼把地球从其千万年的长眠中唤醒,使之绕日运动,有些人惊恐万状,有些人欢喜雀跃。他们——多恩(Donne)、拉穆斯(Ramus)、卡尔卡格尼尼(Calcagnini)及其他一些人——阐述了理论家是“作恶之人”(perpetrator)这一隐喻(可以作双重解释)。从某种意义上讲,理论家使真理成了权力的一种功能。这是对科学在现时代所扮演的崭新角色的一种片面的但又特别发人深省的刻画。与此相反,奥西安德尔(Osiander)却按照传统天文学的方式(预示了现代的实证主义),把哥白尼的工作说成只是在“构建模型”,试图以此来掩盖哥白尼对真理的声言。梅兰希顿(Melanchthon)则根据他本人的新斯多葛派的人类中心主义,把天看成一种神圣的交流,所以哥白尼宣称理解了它的机制,这在他看来是不虔敬的。而雷蒂库斯(Rheticus)对一种完美真理和最终领悟的需要是如此强烈,以至于连哥白尼的亲自指导都不能使他容忍一种“真理”的含糊性,而这种真理将需要物理学和天文学在随后发生整个一场革命才能使之完成。还有布鲁诺,他被后世赞誉为愿意为这个真理而走向火刑柱,但他主要关心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一个与之平行的问题:在一个无限的宇宙中是不可能设想一个有限的神的道成肉身的。最后是伽利略,哥白尼主义的确是他主要关心的问题,而且他所采用的方式(以及他对直接用视觉把握本质样式[pattern]——如木星及其卫星的“哥白尼”样式——的不合时宜的信念)甚至会断送他作为一个理论家的生涯,但他却被后世视为一个不称职的门徒(与布鲁诺相比),因为他没有选择为他的真理而受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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