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史时间不能只是一般时间长流的支流……在一般历史中的同一个时期内,不同学科中的科学真理的出现的时间,对科学真理的验证的时间各自有着不同的流动性与粘性”。科学认识论对过去的这种重构为科学史开辟了广阔但危险的前景。康吉莱姆引用了苏珊娜·巴什拉(Suzanne Bachelard)的话:“[科学]史学家在一个理想的时空中构建他们的对象。他们也有责任避免这一时空沦为妄想(imaginaire)”。

不连续性与“断裂”
不连续性也使科学认识论的历史与经典意义上的历史产生了非常显著的不同。相较于“连续主义”历史,法国的科学史是一部不连续的历史,是一部“断裂”(rupture)的历史。这一解释无疑被阿尔都塞的巴什拉解释所加强。
虽然“断裂”这一概念被阿尔都塞的解释转化为了“认识论的切断”(coupure épistémologique)并被激进化,但它仍然是法国的科学史的一个基本特征——至少在巴什拉和福柯那里仍旧如此。另外,我们还应该指出,科学史发现的这些断裂不仅是时间意义上的断裂,也是空间、地理意义上的断裂。法国的科学史是一部断裂的历史,同时也是一部知识“区域”或“大陆”的历史。
人们通常认为,法国科学认识论的这种不连续性是与迪昂或梅耶松的“连续性”相对立的。对康吉莱姆来说,这也是与孔德的进化主义科学史保持距离的问题——孔德的进化主义科学史并没有为任何真正的新颖性留下空间,在起点处,一切就已经是“萌芽状态”。
康吉莱姆明确批评孔德,“人性(humanité)的历史……经历了转变、蜕变,但从来没有遇到真正的危机,从来没有断裂和创新”。在康吉莱姆看来,科学史“必须作为历史而不是科学来写作,作为冒险而不是展开(déroulement)来写作”。在这里,我们也可以想到尼采的身影。尼采反对那种试图寻找延续性,“只想保存生命”却“总是忽视处于生成之中的东西”的古板历史。相反,他主张一种允许做出“有利于新事物的有力决定”的谱系学。
在巴什拉看来,科学史的特点首先是“日常认识与科学认识之间的断裂,永久的断裂”。尤其是“新科学精神”,它从根本上与日常经验相抵触,而梅耶松却没有看到这一点:“当代恰恰完成了日常认识与科学认识之间的断裂”。科学不是“经验的同义叠用(pléonasme)”,科学现象是理论与技术建构的复杂结果。任何科学思想的真正进步都“不仅是对俗常知识的改革,还是一种转换”。
根据这一公式,我们似乎可以将其视作是传统的为对感性经验进行贬低的柏拉图式解释。然而事实上并非如此。因为巴什拉同时强调了这种感性经验的丰饶性。正如巴什拉考察的想象力资源的“诗性”作品所显示的那样,巴什拉对感性经验的态度并不是一种纯粹的剥夺。
巴什拉以一种更具原创性的方式表明,科学内部的进步是相继产生的科学理论之间的“革命”、“断裂”或“变异”为其特征的。“即使在某一特定问题的历史演化中,人们也无法掩盖真正的断裂、突变这些破坏认识论连续性的论题”。他对数学物理学的兴趣使他强调了这种断裂。巴什拉用“认识论行为”(acte épistémologique)的概念来指代这些“科学天才们的震颤,这些震颤在科学发展过程中带来意想不到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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