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究竟什么是器官学?斯蒂格勒写道,它是一个理论平台,“该平台制定一些规则,以在三个平行且不可分割的层次上分析、思考和规定人类事实”。(斯蒂格勒,2019年b,第22-23页)这三个层次分别是:1、心理身体(psychosomatic)即有机器官(organic organs)的体内层次,包括手、眼、神经系统等等;2、人工(artifactual)即器官学器官(organological organs)的体外层次,包括各种工具、仪器、设备等等;3、社会即机构或团体的组织层次(organisational level),包括家庭、族群、社团、公司等等。(see Stiegler, 2010, p. 34)所谓器官学,就是对这三类器官或三个层次之关系的研究。
首先,器官学拓展了“器官”一词的外延,回到了希腊文organon的“工具”之本意。它既包含“身体器官”,也涵盖“人工器官”(技术)和“社会器官”(组织)。这就是为何斯蒂格勒在“器官学”前面加上“广义”(general)二字的原因。这样,当我们谈论此在或人的organon时,不再局限于皮肤,不再局限于有机的身体器官而将无机的人工器官排斥在外。由此,器官学突破了近代以来的身体/世界的二元本体论,我的器官可以而且已经在我之外存在。
其次,器官学的任务是考察三类器官之间的互构关系。“这里涉及到对有机器官、技术器官和社会组织之关系的分析——我们的出发点是,人的心理身体器官总是与人工器官关联着,而这种关联总是由社会组织所规定(prescribed),社会组织自身则由这些人工器官及其与心理身体器官的协调所“共同决定”(over-determined)”。(斯蒂格勒,2019年b,第24页,译文有改动)三类不同器官之间是相互构成的关系。人作为有机器官离不开作为人工器官的技术,反之亦然。
第三,器官学同时是药理学(pharmacology)。1968年,德里达发表长文“柏拉图的药”,对柏拉图的《斐德罗》进行了深入解读。(see Derrida, 1981)受其影响,斯蒂格勒倡导“技术药理学”(pharmacology of technology),主张技术是“药”(pharmakon)。在希腊文中,pharmakon具有两面性,既意味着良药、解药(remedy),也意味着毒药(poison)。Pharmakon具有不稳定性,有可能由解药变成毒药,或由毒药变成解药。技术器官学主张,人离不开技术,有机器官离不开人造器官,后者对前者具有构成性。技术药理学则主张,技术在构成人的同时也可能毒害人。“对于有机器官而言,这些心理身体器官和人工器官之间的安排总是有可能变成毒性的、破坏性的,因此对于有机器官所属的身体也是毒性的、破坏性的。换言之,广义器官学就是药理学”。(斯蒂格勒,2019年b,第24页)
四、器官学面面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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