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详尽而扎实的历史研究,康吉莱姆梳理出威利斯-恩策尔-普罗恰斯卡的发展脉络,这三位科学家都偏向于生机论的立场,但正是在他们这里使得反射概念得以形成,并且在19世纪最终进入到生物学、生理学的学科之中,成为一个科学概念。康吉莱姆指出,通过这一梳理,揭示出一个科学概念的形成过程,以及在这一过程之中,科学与历史的关系,以及两种生命观、两种文化、两种哲学之间的你来我往、交错复杂的斗争关系,即机械论与生机论之间的不断斗争。通过这样一种溯源的工作,康吉莱姆试图重述一个科学观念的逻辑发展(le développement logique d’une idée scientifique)(【7】,p.155),这正如他在序言中所说,是对反射概念的概念传承进行了研究,充分体现了巴什拉的影响。在反射概念的形成中,真正起到促进作用的,大多数是一些生机论倾向或者灵魂论倾向的学者。此概念在其形成的过程之中,也不断地积极吸收机械论的内容。到了19世纪,当反射理论作为一种科学理论得到发展时,这种理论完全是机械论的,以至于人们很容易忽视,概念的源头其实要追溯到一些持生机论的科学家,如威利斯、恩策尔、普罗恰斯卡等。
当然,有人也许会认为,这样一种科学史的考察,对于当下的科学研究是毫无意义的,因为科学研究总是追求最新的东西。对此,康吉莱姆认为这样的看法过于轻率。如果人们遵循真理的回退逻辑,以当下的科学真理来回看科学发展的历史,科学史似乎不值得一提。但是,当下的真理并非永远的真理,而是随时有可能会遭到明天的真理的否定和抛弃。因此,今天的谬误,经过修订和发展,在明天有可能变成新的真理。同样地,昨天的谬误,也有可能作为潜在的真理,在未来重新获得翻身的机会。因此,“不存在最后的科学判断,一切科学判断都是一个事件”。(【7】,p.156)在这个意义上,科学史的研究对于科学研究而言也将是有意义的。康吉莱姆指出,人们似乎认为,实验室的资料室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边是博物馆,一边是工作间,即一边是历史资料,一边是对当下研究有用的材料。但是,二者间的分界线何在? 康吉莱姆进一步指出,一切科学研究,都不是已有观念的展开,而是对于未知领域的探索,都已经包含着某种发明。因此,他主张,已知包含着未知,错误中包含着真实,正是通过错误,引导人们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继续前进。他写道:“在‘我们知道’(on sait)的后面,总是有着‘我们并不总是知道’(on n’a pas toujours su)”。(【7】,p.157)
结论:生机论与机械论
康吉莱姆关于反射概念的科学史研究,当然其目的并不仅限于作一种历史的考察,而是要由此出发,来考察生命概念,以及关于生命的两大思潮,即机械论和生机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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