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人必须等到年老时才能明白,这个世界“拥有实现自身的绝对力量,而且在我们当下已经实现。世界并非如此无能,以至于需要我们等待它真正实现。”
“绝对”不会等待,“绝对”也从未被期待,永远不会。期待意外(l’inattendu)只是青年的一种幻想。黑格尔自己也曾记得,他在法兰克福的危机之前也有过自己的幻想。可是,为时已晚。哲学在它的黄昏,在它黑夜的开端宣告真理,但对未来而言已经太晚了。
我们难道不会感到拘束,仿佛本体论已经向我们逼近?黑格尔的体系难道不是一个紧箍咒,笼罩着一切——所有的外部性、所有的他异性(alterity)、所有的惊喜?黑格尔断言,精神除了自身之外没有绝对可言:“没有任何东西绝对存在于精神自身之外。”所以,“所有精神活动无非是对精神自身的把握,而所有科学的目的也只是如此,要知道,精神在自身中认识到天上地下的一切。”
精神的任务是理解精神自身,在现在和将来的一切事物中预见它自身,它永远不会遭遇完全不同的事物,永远不会与事件面对面。那么,如果一切都已经被精神渗透,并且已经以这种方式完成,黑格尔的思想中怎么可能有空间来考虑未来的问题呢?
散布在当代哲学著作中的许多分析都注意到思辨思想的这种僵化、固着和沉闷。科耶夫(Kojève)虽然致力于黑格尔思想的时间性,把当下视作一种思考未来的手段,但仍然用“时间的终结”来定义绝对知识。但是,除了时间在永恒的当下凝固而停滞,还能有任何时间性与这种“时间的终结”相呼应吗?海德格尔指出:“黑格尔阐释‘存在’这一概念时,在通往精神的道路上抛弃了时间,因为精神是永恒的。”
黑格尔对时间的“告别”难道不就是时间对黑格尔的“告别”吗?思辨哲学中存在的时间其实根本不是“时间”,而是时间的扁平化或均质化(Nivellierung),至少是被海德格尔称为“原始时间性”或“起源时间性”(ursprüngliche Zeit)的时间。
原始时间不能用“当下”来设想,因为它最根本的“狂喜”(ecstasy)在未来。海德格尔写道,原始时间性“从未来中使自己时间化”。因此,海德格尔认为,真正的未来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时间时刻,而是变得与时间本身几乎没有区别。
我希望避免反动的、怀旧的语气。“未来”的成功取决于它对反对者保持开放态度的能力。它必须保持开放。与海德格尔一样,说黑格尔从未谈论过未来,等于说黑格尔没有未来。我的研究对海德格尔的断言提出质疑,同时承认它的含义和它不断引发的哲学问题。针对这一主张,我们肯定有一个“黑格尔的未来”。
我在这里的目的,不是要在黑格尔和海德格尔的时间概念之间建立对抗。然而,“未来”的概念在20世纪的历程中已经发生了变化,这一点不可忽视。如果我们不能意识到“未来”的概念有未来,那么我们就会因为“压扁”这个“未来”而感到内疚,并且在某种意义上被它抛弃。
可塑性的承诺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打算构建一个叫“可塑性”(plasticity)的概念(标题就叫《黑格尔的未来:可塑性、时间性和辩证法》)。
“构建一个概念”首先意味着接纳一个“概念”(可塑性),它在黑格尔的哲学中起到定义和界定的作用,以把这个概念转变为能够“把握”(saisir)整体的综合概念。在这里,“把握”有“抓住”(prendre)和“理解”(comprendre)的双重意义。把“可塑性”转变为一个概念,就是说,“可塑性”这个词“抓住”了黑格尔的哲学,让读者能够“理解”它,同时成为一种结构、一种可理解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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