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真正想说的意思是,上述那个不懂汉字的人随意划的道道在另一个空间层次上也是有意义的,就像四维空间中的第四维一样:一方面,它们或者不是真实的汉字,或者不是一个立体空间的真实在场;另一方面,这些虚拟出来的空间并不是一个乌托邦,它在自己的空间维度上是实际存在的,虽然这种存在有时要借助于想象力。
以上讲的空间层次问题相当复杂,我们这里从视觉层次和语言层次两个方面对空间层次问题加以补充。首先在广义的视觉效果上,当我们把摄象机对着屏幕,就等于在屏幕上就出现了屏幕,因为摄象机也有一个屏幕。这种情形有点儿像我们正在做一个正在做梦的梦。这里涉及的问题极其重要,因为它有关思维之谜,即精神的空间结构层次。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把苏格拉底的著名话题“认识你自己”换一个说法,即“理解你自己的心智结构到底是怎样的?”
每一个层次的精神结构都好象是一个封闭的圆圈,很难从这个圆圈中跳出来。现在我们把思维之谜归结为封闭在一个圈子内部想和跳到圈子外面想,或者叫做包含自己与不包含自己这两种情况。这种设想具有极其强烈的颠覆作用。它颠覆了什么呢?它颠覆了与我们熟知的主体-客体两分法相关的符号-对象两分法,也就是我们熟知的“表达”、“表现”、“反映”之类思维模式,因为图形和符号之类可能并不表达在它自己圈子层次之外的某样东西。20世纪的科学家、哲学家、文学艺术家们都对这个问题做出了重要贡献,比如传统上音乐与绘画是把思想。
通过一组“符号”来表现。20 世纪的趋势是使音乐和绘画不具有表现任何东西的能力,把音乐理解为纯粹的声音序列,绘画就是纯粹的色彩和线条。我们以著名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一幅作品为例,这幅画在一个框子上方画着一个逼真的烟斗,在下方写着一行小字:“这不是一只烟斗”。这里就有一个视觉层次的问题,如果在另一个空间视觉层次,即我们通常的心理习惯,认为画上的烟斗代表这幅画之外一个真实的烟斗,而“这不是一只烟斗”表达了一个习惯性的深层次语义,那么这幅画就无法理解。但是,当我们在另一个视觉空间考虑问题,就会发现我们误解了这幅画的含义,因为句子中的“这”指的是那幅画,而不是指烟斗。烟斗当然是烟斗,可一幅画却不是一只烟斗,不能错把图象当成现实。这种“自己吞掉自己”的现象在语言中同样存在,这也是语言层次的问题,这就是当一个句子谈论自己时,出现的自指现象。
比如这样几句话:“本句子有七个字”、“本句子是假的”,这时我们不得不破坏以往的阅读习惯,即这个句子不是在谈论句子之外别的东西,而是在谈论这个句子本身,就是把符号自身当作叙述的对象。这个思路体现在绘画上,就直接瓦解了绘画艺术的传统观念,即所谓绘画与现实之间有一段距离、或者是两样东西。也就是说,消除了艺术的形式与内容之间的界限。
我们以上讨论的内容与福柯关于空间的理论有密切联系,这种联系几乎没有被国内甚至国际相关研究领域注意到,因为这样的联系是出乎人们意料的,隐秘的。它预示着这样一个信息,一个时代的自然科学与它的哲学之间的确是息息相通的。
二
1984 年,福柯才允许公开出版了他在1967 年写成的一篇重要文章,这篇文章是提供给建筑研究界讨论的,因为它是关于空间的研究,题目叫做《另一空间》(Des espaces autres) ,用汉语表达也可以称作“异域”。福柯在文中对此有一个注解,即他发明了一个与“乌托邦”(utopie) 不同的新词“异托邦”(heterotopies) 。这两个词有什么不同呢? 乌托邦是一个在世界上并不真实存在的地方,而“异托邦”不是,对它的理解要借助于想象力,但“异托邦”是实际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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