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歇尔·福柯:嗯,我认为实验心理学到目前为止还不是这样的。不过,当心理学家对学习行为进行研究并测试其具体效果时,他们对信息的具体处理多多少少能将他们取得的效果形式化,这也是心理学为其自身建立起的一种反思、归纳和奠基关系。如今,我们不能把控制论(cybernétique)和信息论当成学习心理学的哲学,正如我们也不能把拉康的工作或列维-施特劳斯的研究简单归结为精神分析或人类学的一种哲学形式一样,它们更类似于这些科学与其自身之间的某种反身关系。
阿兰·巴迪欧:假设您现在正身处哲学课堂,如果您是这个课堂的老师,您会如何向学生讲解有关心理学的知识?
米歇尔·福柯:如果我是一个要给学生讲解心理学知识的哲学教授,那我就得事先做一些准备,比如给自己买一副和自己真实相貌相去甚远的精致面具,让学生认不出我究竟是谁;我同时还要学着像《惊魂记(Psychose)》[5]里主演安东尼·帕金斯(Anthony Perkins)[6]那样尽可能用不同的声音说话,避免让别人看出我的话语存在任何前后一致性,以上就是我首先要做的预防措施;然后,我会尽可能全面地向学生介绍当下心理学家目前所采用的具体技术、实验手段和社会心理学的研究方法;同时,我也会向他们介绍有关精神分析的内容;而在这一切过后,我会摘下我的面具,恢复我的本音,开始讲授相关的哲学内容,即便这意味着我们会介入到心理学这么个西方思想在十九世纪就陷入的、无可避免的死胡同里;然而,在我说心理学是一个难以避免又致命的死胡同时,我并不会把它当做一门科学来批判;我既不会说心理学是一门不够实证的科学,也不会说心理学应该被愈加哲学化或者去哲学化——我只想说哲学和人文科学都沉眠于一种人类学的梦境当中,它们在这种梦境中相互催眠,一睡不醒;而现在我们需要从这种人类学的梦境中醒来,就和我们曾经从教条主义的沉眠中觉醒一样。
哲学与真理
《哲学与真理》是让·伊波利特(Jean Hyppolite)、乔治·康吉勒姆(Georges Canguilhem)、米歇尔·福柯、保罗·利科(Paul Ricoeur)、蒂娜·德雷福斯以及阿兰·巴迪欧共同参加的研讨会,文字记录收录在院校广播电视教育档案-1965年5月27日,第1-11页(Dossiers Pédagogiques de la radio-télévision scolaire, 27 février 1965, pp. 65-71.);后被收录为《言与文(Dits et écrits)》卷一,第31篇(Dits et Ecrits I texte n°31)。
第一部分(让·伊波利特和乔治·康吉勒姆的讨论)
让·伊波利特:“哲学中不存在谬误”和“只存在科学的真理”这两个命题并不矛盾。或许,在过去科学已经存在的某个时期,我们既可以讨论哲学的真理,也可以讨论科学的真理;但这种情况在今天发生了不可逆转的改变,人们开始认为只有在科学存在的地方,或者说科学得以确立真理的地方,真正的真理才会以复数形式存在。
乔治·康吉勒姆:另外,在我说“不存在哲学真理”的时候,我的意思并不是:
-哲学家可以永远不用在乎他们说的是否是真理;
-哲学与对本质、意义或者真理本质的探索相去甚远。
让·伊波利特:准确来讲,真理同真理的本质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就好比有些人会说技术的本质并不是一种技术,同理,真理的本质也不是一种真理。这种本质具备问题性,它属于相当本真的、关于科学专属的那些真理的问题范畴。
乔治·康吉勒姆:我们把哲学和被科学渐进定义的真理间的关系当做一个思辨的对象,这种研究不能用我们在科学中界定真理和谬误的方式加以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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