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努斯之识可以有两个止观对境,即自己和太一:“应当设立这样的努斯,一方面它好像呈现于至善、第一本原且望向彼,另一方面它摄于自己,观思自己,观思作为万有的自己。”在努斯证悟太一的第一个阶段,努斯以自己为止观对境,在止观自己之中临近太一,但并不同于太一:“(努斯)将静止以观,除了美什么也不望,完全将自己皈转、投入那里。当它静止,好似被充盈,它首先看见自己成为更美,光彩四射,因为彼(太一)临近。”在这个阶段,努斯与太一之间仍有一间隔,阻碍努斯成为太一:“他(止观者)由于临近太一,接收真实之光,遍照整个灵魂,然而尚迟滞于跻升,这是止观的障碍,他不是独自跻升的,而是有着将他阻隔于太一的,或尚未收摄为一”。对这个障碍的克服和超越就是证悟太一的第二个阶段,在这个阶段止观者舍离第一阶段的止观对境,即与努斯之识在同一现实层面的可知理相:“如果他尚不在那里,而是由于这些(障碍)在外,或者由于缺乏言论以教导和建立关于彼(太一)的信心,那么让他由于这些而归咎于自己,让他尽力舍离一切,尽力独一。”“γνοσαντα τà πáντα不念一切”。“φσει τà ρμενα舍离止观对境”。“συναγαγν ε τò ε σω μηδ ν ρν归摄于内,一无所见”。“μ νειν μηδαμο无所住”。这样,以可知理相为止观对境的努斯之识,在舍离了可知理相之后,不再住于任何有限定的相,就消融了自己的限定,与太一的无限同一。这是证悟太一的第三阶段:“彼时,止观者既不看见,也不分别,也不作二想,而是好似成为另一个,不是他自己(止观者),也不属于自己,完全归于那里,属于彼(太一),独一,如同圆心触圆心。”
证悟太一,达到太一的无二的意识状态,这是完全离言绝相、不可说的,因为太一本身无分别无限定性,而语言概念总是一个又一个彼此分别的限定。在出了定境之后,止观者开始回忆其所经历,根据这回忆,他“关于太一”有所言说,而并不能言说“太一本身”。普罗提诺在V3,14和17中明确区别了这两种不同的对太一的领会:第一种是证悟太一本身,离言绝相,不可言传;第二种是在语言意识层面将第一种领会用语言信息重作整理,这整理从来都不能原样表达第一种领会。
普罗提诺区别的这两种领会太一的方式,在佛教唯识中称作“根本智”和“后得智”:根本智即离言绝相的无分别智,后得智即方便(upāya-kau alya),即用语言表述使人理解本来不可言说的无分别智。在证得无分别智之后,出了定境,凡是说出的,关于太一之至乐、光明、是它(κε νó στι VI7,34,29),这都是后得智范围内的。基于根本智的证悟、在后得智范围内出现的对太一的肯定性描述,我们称为太一在止观上的“有”。
在普罗提诺肯定神学中,太一在止观上的“有”,与《奥义书》中对大梵太一的肯定描述,可作对照阅读。如,《奥义书》中,至乐(ānanda)是大梵的三个属性之一;光明(āloka,?ukra)亦常见于描写大梵;此外对应于《九章集》中的是它(κε νó στι VI7,34,29)在《羯陀奥义书》中“是它”(asti)亦用之于大梵。
结语
普罗提诺肯定神学与否定神学的统一,这个难题,与佛教中有宗和空宗的统一,其问题的性质和层次其实是一样的。我们希望在本文中厘清普罗提诺哲学中肯定神学的思路,以及其肯定神学与否定神学的关系,以便为后来学者提供基础,在比较希腊思想与印度思想方面做更深入的讨论。最后我们简单看一下《唯识三十颂》第二十三至二十五,了解一下佛教有宗中如何解释圆成实性的有与无,其思路与上文中所述普罗提诺哲学中对太一的功能有与存在论无的区分是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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