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种辩证唯物主义在实际上也消解了哲学本身的意义,按这种说法,最重要的的不是用关于思维的哲学来指导关于实践的科学,而是用关于实践的科学来指导关于思维的哲学。这就得出一个结论,有时间搞哲学不如去搞搞科学,所以你看马克思后期基本上不搞什么哲学,扭头就去搞政治经济学了。
当然,尽管哲学本身可能不重要,政治教科书这种抄书让人死记硬背的教法也是完全不可取的。哲学在本质上是问答和驳斥的集合,要让人理解某种哲学,就必须要教一点他前面的哲学史。照政治教科书这么个“不教政治经济学就开始教政治经济学批判,不教形而上学就教批判形而上学”的教法,学生根本不可能搞懂任何东西。这种教法纯属是浪费时间,有这时间还不如上把思政课取消,多上点数学或科学课。
唯心唯物两个范畴伴随了西方哲学思考上千年,要了解其内涵,就要先找出其来历。人是天生的形而上学的怪物,只要人一开始思考,形而上学则不免要加入思维的探索。
比如,你看到世界上的万物互相转化,石头慢慢风化变成沙子、水蒸发变成蒸汽,沙子经过地壳运动又变成石头、水蒸汽遇冷又变成水,这些自然物背后肯定有一个无条件的“物质”来承载它们。它们肯定是先将其属性抽象掉变成这个“物质”,然后才变成其他的什么自然物,不然这些变化就很莫名其妙。
然后世界本源说来了,有人说水是万物本源。但有些东西是干燥的,纯干燥的东西依然存在。有人说无限是本源。但是本源之所以能生万物,它一定是有内容的,你无法说出无限的内容。有人说是气,也就是能量是万物本源。但和水作为本源并无差别,都可以找出反例。
然后来了个赫拉克利特,他说万物的本源是变,世界就像一团活火不停变化。这变化有所依据,所依据的那个不变的法则叫罗各斯,类似我们说的“道”。但是,以变为原则不行,万事万物都在不断变化,我的身体这一秒和下一秒是完全不同的,自然物也并不会一直保持一个形态。就算我一直保持不动,我身上的毛发,我的肌肉,我的血液,我的细胞都在发生变化,前一秒和后一秒的“我”完全不同,那“我”就不成立了,同样,自然世界也就不成立,它既存在又不存在。
然后巴门尼德来了,他认为变不是本源,不变才是。那个变所依据的不变的罗各斯才是本源。他从语言语法这一条件出发。我们说“这是桌子”,“这是椅子”,这个桌子和椅子并不本来就是它们,而是被语言中的“是”所规定。为什么我们每天早上醒来,这个千变万化的世界在我们眼里是不变的?桌子还是桌子、椅子还是椅子,它不会变成别的什么东西。黄河就算改几次河道,它还是黄河,就是因为它被来自客观思维的语言所规定。于是客观思维决定世界,客观唯心主义来了。
但是唯心主义有漏洞,那就是客观思维如何能规定世界,它和现实世界的那个连接点在哪里?唯心主义终于不能回答,于是上帝便出现在这个连接点上,一切唯心主义回答不了的问题,全抛给上帝就可以了。
但唯物主义者不这样想,于是这个漏洞就诞生了唯物主义,唯物主义认为自然世界就是自然世界本身,那个客观思想中的不变的自然界只是客观思维的想象而已。那问题是你唯物主义怎么讲自然界的变化,自然界千变万化,前一秒和后一秒完全不同,把时间单位缩小到无穷小之后,你的自然界还存在吗?
唯物主义不能再在自然界中找出一个万物那个不变的本源了,不然就又回到开头的世界本源说中去了,于是他们臆想了一个“物质”的东西,把所有自然界的特定的东西都归为新的世界本源“物质”。看起来很有道理,但唯心主义的问题还在,你物质怎么派生我的客观思维?“语言”这个东西你怎么说?你的“物质”范畴是从世界万物中抽象出来的,你这个抽象的“物质”不就是唯心主义范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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