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赞同并有说服力的印象,是不是就等同于意见?柏拉图学园的哲学家们一开始就很明确地区分了意见和知识,并认为意见是不足的、不完美的、只是个人看法,无关乎真理。拥抱单纯的意见,对他们来说甚至可能是羞耻的,这是柏拉图在《理想国》中说的。如果如怀疑主义者所说,知识是不可能的,那么意见就不再只是一种可怜的次等品,而是可耻甚至是危险的东西了。但只有当“持有意见”意味着“相信意见是真实的”,情况才会如此。卡尼阿德斯提出,如果知道自己脑海里的东西只是一个意见,而且不会误以为它是真的或者可能是真的,那么你就可以考虑这个意见,评估它对行动的合理性。无论如何,这都是必要的,柏拉图在《美诺篇》中说过,人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然后带着假设前进到下个步骤。这个假设可以是一个主张、一个想法或者一个计划,它不是“认为某件事是真的”意见。卡尼阿德斯的主张很可能就是类似的思想。
克莱托马库斯在卡尼阿德斯之后继任学园领袖,并说卡尼阿德斯支持“搁置判断”,且不认为意见是真的。拉里萨的费隆是克莱托马库斯的同学(或者可能是学生)在公元前110年继任为学园领袖,费隆之后,学园就不是怀疑主义了,在他的领导下,学园回到了更为正统的柏拉图主义。柏拉图主义认为,我们的感官世界不可能有真正的知识,而只能有意见,因为这个感官所见的世界是不完美的,短暂的,但仍然存在关于永恒真理的知识。这种立场被称为“独断式”的,独断式的,这个词并不是贬义,而是指,这种立场坚持认为真理是可知的,是可表达的。
柏拉图学园,即便在它的怀疑主义阶段,也仍关注知识、意见、真理、理性、探究和行动的问题。而另一个怀疑主义运动——皮浪主义(Pyrrhonism),则几乎只关注一个问题:获得内心的平静。这个学派得名于厄里斯的皮浪(Pyrrho of Elis),皮浪没有留下任何著作,但他是个不一般的人物,而写作与他所要达成的那种风范根本上无法调和。所以,我们通过他的追随者菲利亚修斯的第蒙、第欧根尼·拉尔修、亚里士多德和优西比乌等人的引述来了解他的观点。
皮浪(公元前360年-公元前270年),他早年是个画家+,在读了德谟克利特之后,决定学习哲学,成为麦加拉学派教师提尔波的学生。(麦加拉学派对逻辑学做出了重大贡献)皮浪曾在亚历山大的军中随行,最远到过印度。第欧根尼·拉尔修告诉我们,皮浪先是在那里见过了波斯的祭司,又遇到了当地的裸体派哲学家。这使得他接受了一种“最崇高的哲学”,这种哲学的要旨是,“不可知论和搁置判断”,它认为没有什么事情是正义的或不义的,没有什么事情是高尚的或者卑劣的,甚至根本没有东西是真实存在的,只有风俗和习惯指导着人类事物。(这是印度诸学派广泛持有的观点,认为世界是个幻觉,实在就是虚无,人的目标就是应该摆脱存在。)我们的意见既非真也非假,真假之间没有逻辑上的区别,因此真假也就不可判定。于是我们应该对一切事物都没有观点,也不应该在任何问题上有立场。
皮浪的生活与上述学说完全一致,他极为放松与沉静,对诸事都不介怀,甚至不会躲避马路上的马车。他的朋友们常常要救他,以免他被撞倒。朋友们的关切和他的豁达合起来解释了他为什么能活到九十多岁。他所在的城邦厄里斯为了表示对他的尊敬,免除了所有哲学家们的交税义务,这使得那些哲学家们很高兴。
而根据第蒙的记载,皮浪有一个明确的理论,世界是幻觉,信念和欲望都是没有意义的。万物具有不可分辨性和不可判定性,这一观点必然导致我们“先是无言,而后就会无忧无虑。”这些观点本身就是一些重要的主张,万物不可分辨性,就是认为实在本身是无定型的,不稳定的,不确定的。(实在是虚无)这是个形而上学的论题。从这个论题出发,我们又得出了一个支持怀疑主义的认知论命题:我们不能判定任何事物为真或为假。而这个命题的基础,就是实在的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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