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豪斯和莱希尔特重构了马克思的价值理论,他们理解了阿多诺所形容的自主化过程的含义。自主化过程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本矛盾的外在表现:这一基本矛盾就是生产商品的劳动的二重性。由于这一矛盾,劳动的社会化就是独立于劳动耗费而发生的,这一过程通过私人生产者之间的货币交换的体系而进行,这也就创造了社会运动的自主形式:拜物教性质。凭借着对于商品的拜物教性质的这种解读,巴克豪斯和莱希尔特就可以将阿多诺的设想中批判社会理论的关键部分付诸实现:不仅要破译社会自主化的「社会起源」,而且要理解对起源的「遗忘」是如何发生的,正是这种遗忘导致了拜物教。对于市场上的「物」的普遍货币性的商品交换使得资本主义生产所具有的历史上特定的社会特征表面上看起来变成了这些「物」的「自然」属性。对于社会自主化之起源的遗忘发源于这个幻象,这个「虚假的显象」,一个假相。这样的对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永恒化来自于这个「客观」现实本身,来自于现实本身的拜物教性质。对于起源的遗忘就这样完成了。
6、批判与对话
我们认为,对于马克思的价值理论的问题、对于价值形式的强调,以及在更为一般的层面上,新马克思阅读所提出的概念视域,对于正确地理解马克思的《资本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同时,我们认为仍然有和新马克思阅读对话的空间,或许还可以对它提出一种批判。[58]目前为止本文大部分篇幅都是在进行解释性的工作,但我们认为考虑一些疑问是十分重要的。一些疑问与马克思本人的推论中存在的困难有关。另一些则涉及到新马克思阅读对于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坚持,似乎马克思的批判并不是像他所打算的那样,同时也是一种批判性的政治经济学。[59]这样做的风险在于找回了作为哲学家的马克思,但又将他和作为经济学家的马克思对立起来——这是一种学院式的划分,但对于马克思本人却是完全外在的。
我们认为,新马克思阅读对于马克思在抽象劳动、价值和货币上的理解(特别是《资本论》第一卷第一到三章)的复杂性缺少关注,在马克思如何将资本奠基为一种社会关系(第四到七章)这一问题上也不够重视。如果我们重构马克思关于价值、货币与资本的辩证法,我们就会看到商品中的二重性,即价值与使用价值。与生产它的劳动的二重性相对应。就劳动生产了作为使用价值的商品而言,劳动(作为活动)是「具体」的。困难在于,使用价值与具体劳动并不是同质的,因此它们之间是不可通约的。相反,价值对于马克思来说却是「单纯的」被凝结的劳动:一个同质的量,其本身就是可通约的,至少在我们看向整个商品世界而不是某个单一的商品时的确是这样。新马克思阅读在坚持可通约性仅仅是从交换中产生的时候便远离了马克思。
让我们更仔细地看一下这个问题。在第一章的第一和第二段中,「价值」被掩盖在商品中,不过是一个「幽灵」。这个「纯粹社会的」存在物是如何获得物质性的存在的,这一点还没有被表明。在发生交换之前,看起来在我们面前的东西不过是具体劳动,这些劳动在一定的不可通约的使用价值中被「体现」出来。在第三章中,马克思继续证明存在商品和货币的「双重化」,这一「双重化」与商品中的二重性,即使用价值和价值,是对应的。一旦一个特定的商品——比如金子——发挥了普遍等价物的作用,价值的「幽灵」就「占据」了一个「身体」。货币现在成为了价值,被体现在黄金的使用价值之中。商品中包含的抽象劳动被展现为成为了货币的黄金中所体现的具体劳动,私人的劳动成为了社会性的。货币是普遍等价物,它在事后确认了「直接的私人的」(而仅仅是「间接的社会性的」)抽象劳动。但它同时也是价值的「个别的化身」(Inkarnation),是唯一一种能够被算作直接的社会性的劳动,也就是生产(作为货币的)黄金的劳动的产物。在这里,「作为商品的货币」是将价值反过来联系到劳动之上的本质性纽带。这个要点并没有得到新马克思阅读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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